[亲历老证券人的回忆之十二] 哈医药上市"药"性大发

　　 应健中

　　◎应健中上海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教师、律师、编辑、证券公司高管

　　说起哈医药，现在的投资人大都知道南方证券最终倒在这个股票上，炒“双哈”（即哈药和哈飞）炒到最后，南方证券将双哈几乎全部收入囊中而不能自拔。入市10年以上的 老股民都知道，哈医药上市之时，那真是威震股市，而上海股民则陪着吃了一场“药”。

　　1993年，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只有几十个，除了老八股，其他就是通过1992年和1993年认购证发行的上海本地股票。为了拓展市场，当时上证所的目标是建成一个全国性市场，因此致力吸引全国各地发行的股票到上海上市。来自哈尔滨的哈医药就在这个大背景下安排在上证所上市。那时的市场是封闭的，各地发什么股票都不清楚，资讯也不通畅，对绝大多数股民来说，新上市的股票是很陌生的。为了上市能开一个好价，哈医药化了极大的精力在上海滩展开公关，当时坐镇上海宣传造势的是时任哈医药副总经理的张春晖，我至今还保留着他当时的一张名片。

　　张春晖为哈医药上市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当时哈医药的公关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在报纸上不惜工本大做广告，那架势有点像近年来哈药在央视的“补钙”广告；二是到各股市沙龙中去现场讲演，那时上海滩每天收市后会开出许许多多股市沙龙，张春晖就天天赶场去现场演讲；三是动员那些从黑市上收集哈医药

股票的炒手造势，联手做盘。

　　我当时在南昌路科技会堂的一次大型股票沙龙上见过张春晖一面。张口才极好，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将股民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在一阵阵激情中，人们恨不得砸锅卖铁将全部资金换成哈医药股票。那天张春晖很是得意，演讲结束还将那些大户们留了下来，跟他们再切磋交流，晚上还请大户们吃饭。没几天，张春晖的名字在股民中闻名遐迩。

　　果然，张春晖在上海滩上的努力没有白费。1993年4月5日，哈医药隆重上市，开盘锣声一敲响，电脑上跳出的开盘价为20.19元，“哇”，市场一片惊呼声，大户们还不认为这个价位离奇，哈医药当时是通过存单抽签方式发行的，一大批参与认购和从一级半市场收来股票的大户和炒手们当着大家的面还在买进，可在另一个跑道上拼命抛出，上海股民们一直蒙在鼓里。市场上形成了两个完全对垒的行为：来自上海的跑道基本上全是买进，而来自东北的跑道基本上全是卖出。第一天收盘就收出了一个十分吉利的数字，21.98元，哈医药最高炒到过25元左右，在此价位上挣扎了几天，最终无奈地下滑，这一跌使当时还不太懂得止损的股民们套得死去活来。哈医药上市没隔几天，来自哈尔滨的消息让上海股民气得不轻：自哈医药上市那天起，哈尔滨的酒楼几乎天天爆满，从来没发过那么大财的东北人庆祝自己的胜利，好酒的哈尔滨股民欢庆胜利的时候，还不忘奚落上海股民：“傻冒，25元还要，那就全扔给他们吧”。那个年代，市场是割裂的，经常有什么人套住什么人之类的说法，甚至还出现过“套牢全中国，解放大上海”之一说，这可以说是从哈医药上市时留下的一种心理定势。直到后来，随着上市的股票越来越多，这种心理定势才慢慢改变。

　　哈医药当年的这种恶劣行为使尚处于起步阶段的上海股市损伤不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哈医药股价一蹶不振，到1995年5月，哈医药跌到了2.6元，而且期间还没有任何除权的因素。

　　张春晖当年为哈医药“闪亮”上市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在上海股民中留下了十分糟糕的声名。那些当年在哈医药上市时吃过“药”的老股民，至今提起这个名字仍然余怒未消。张春晖10年前就淡出市场，他的结局很不妙，因为股票上市之时涉嫌经济犯罪而获刑5年。隔了好多年后，哈医药再次成了市场的宠儿，股价又炒到了24元，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