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荒 南北同此一“凉”

　　文/成静卫

　　现在，河北保定周围一些民营小厂的老板们正急得团团转。眼瞅着都出正月了，但大部分工厂都没有招到足够的工人。让东南沿海地区头疼的“民工荒”，正迅速在北方蔓延。

　　保定市安新县以制鞋闻名，县城周围散布着上百家鞋厂。它们有大有小，大则有上千名工人，小则只有十几个。近几年，制鞋的生意越来越火，鞋厂也就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招工人一下子成了这些鞋厂老板们的头号难题。

　　据当地一个鞋厂的老板介绍，他们过完大年初一就开始四处招人，本县基本上已招不到了，周围地区也跑了个遍。除了本地，这些老板们还北上内蒙，南下河南、山东等地招工，范围越来越广。像推销员“扫楼”一样，他们碰到看着不太富裕的村子，就把车在村口一放，挨家挨户问有没有人愿意去外面打工挣钱。

　　即便如此，安新大部分鞋厂都没有招满工人。万般无奈之下，许多鞋厂有了三分之一的工人就开工，边干活边招人。

　　离安新县不远的高阳县，以生产毛巾闻名。一个刚从那里回来的人说，这些毛巾厂也在为工人发愁，许多小厂是全家出动，“分兵几路”去招工人，和安新鞋厂的情况差不多。

　　为什么北方也大面积出现招工难现象？

　　首先，近年来我国慢慢出现了产业转移的现象，东南沿海一些劳动力密集、技术含量低的行业开始向北方转移，河北、山东等地雨后春笋般诞生了一批小厂，对劳动力的需求量急剧上升。

　　其次，北方很多地方的农民常常是“一个月过年，三个月种田，八个月蹲闲”，许多人宁可生活拮据，也不愿出去打工。当然，农村服务业落后，家里的劳动力出去后，剩下的老弱妇孺不易生活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这几年，农村的观念也在变，二十几岁的姑娘小伙子辍学后大部分都到外面打工，但是大部分三四十岁的妇女，还是舍不得把孩子交给老人。

　　当然，北方“

民工荒”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工资问题。我们在调查采访过程中发现，在这些民营小厂里，大部分工人的工资收入都不高，老板基本上不会给工人上任何保险，工人的劳动时间长，且强度非常大。

　　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她这两年在北京郊区的一个服装厂做羽绒服，刚开始是学徒，每月工资只有450元，半年后成了熟手，老板把她的工资提到了700元。这700元也是来之不易，她们每天的工作时间在16个小时左右，冬天活儿多了还经常加班，凌晨两三点睡觉、早上8点上班也是常事，很多人干着干着就睡着了，针扎到手上都不知道，看到血流下来才去包一下。此外，她们的工资是一年一发，不干到年底就很难拿到钱。这个小姑娘说，去年她哥腊月初八结婚，想早回去几天，但老板毫不客气地说，回家可以，但今年的钱别想再拿了。

　　在上文提到的那些鞋厂里，绝大多数老板给工人的工资也是按年结算。一位老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工人干到一半就回家或跳槽到其他工厂，我们怎么办，谁来干活？”

　　在这种情况下，就出现了一个让人颇为无奈的现象。老板来找工人们第二年继续到他那上班时，许多工人提的第一个条件不是涨工资，而是要求按月发工资。但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合理的要求都会被拒绝。

　　事实上，尽管很多地方都有了“民工荒”，民工们也具备了一些讨价还价的能力，但老板们在和民工的博弈中还是占据着主动地位。一个特别明显的证据就是民工的工资始终没有明显的上升，几年来都徘徊在六、七百元左右。一位老板说，虽然招工越来越难，但毕竟还是能招到人，河北不行就去山东、河南，再不行就去西部省份呗。

　　谁来保护农民工的利益，让他们的收入也能随经济的增长“水涨船高”？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劳动力市场中，市场最具有发言权，但在农民工一盘散沙、私营企业老板们法律意识淡薄的情况下，政府之手就显得格外关键。现在，我国已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宏伟目标，政府部门要因势利导，采取有效措施保护农民工这个弱势群体的利益，加强立法和对农民的法律保护，让农民工能在遍及南北的“民工荒”中真正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