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片大检阅] 《如果·爱》:一个简单的爱情梦是这样炼成的

　　上海证券报 文/贾超二

　　那些走进影院原本期待着能好好被爱情感动一把的观众在散场时往往很不甘心，也许会和《如果·爱》里曾志伟扮演的电影投资商一样对张学友扮演的这类导演感到纳闷:商业片嘛，大众需要的就是一个简单的爱情梦，你们这些导演为什么总是扭扭捏捏地放不下架子?

　　如果陈可辛明白《甜蜜蜜》的巨大成功就在于老实而又深情地讲述了一个大众都能体认到的爱情故事，犹如邓丽君的歌一般单纯，那么他就不会在这部《如果·爱》中瞻前顾后想那么多，显得如此焦灼不安了，野心太大而且对爱情"三心二意"。

　　为了此片在艺术质量上超越《甜蜜蜜》，并且和那些大制作高成本的电影一样卖座，导演陈可辛可谓用心良苦。他首先出的一招险棋就是选择他自己都承认不太喜欢的类型------歌舞片:便于制造大场面，可以把那些喜欢在家看《甜蜜蜜》光碟的观众吸引进电影院来。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逻辑，它充分体现了当下电影创作者的不自信，同时也不信任观众。

　　如果这一招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第二个险招------套层结构的设置则是因为创作者野心太大。在《如果·爱》里，复杂的套层结构显然就过于花哨，甚至是有点碍事了。影片中，张学友扮演的导演聂文正在拍摄一部《毋忘我》的戏，它所讲述的故事和张学友-周迅-金城武在影片中演绎的三角恋的故事形成对照和呼应。《毋忘我》的设计是为了歌舞片的需要，几乎影片中所有歌舞场面都来自于这部戏中戏。但是，随之而来的麻烦就是，一方面导演认定这是一部主要瞄准内地市场的电影，但是又对内地歌舞片传统相当陌生，结果就是直接拷贝和模仿西方特别是好莱坞的歌舞片模式，使得内地观众在中国传统经典歌舞片------比如《刘三姐》和《五朵金花》------所积累起来的本土的审美趣味和欣赏习惯被忽视或者说抛弃了。套层结构所带来的破坏更是商业片最忌讳的，它使得普通观众对故事和主题的理解产生障碍，这样，观众席上的呼噜声就变成很自然的事了。

　　更有趣的或许在于，这个套层结构使得这部影片直接和导演本人以及整个电影创作和生产的现状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关联。好像一个简单的爱情梦看起来过于浅薄，创作者不仅希望拍出一部爱情片，同时希望作品能对现实的境遇和自我作一个反思，不然就很难释怀。这就是陈可辛这次对爱情"三心二意"的地方了。

　　在影片中，聂文面临的问题是由于市场压力，不能拍自己想拍的电影。其实，这和陈可辛本人很相仿，无论是对歌舞片的选择，还是大场面、奇观特效的营造，都在某种程度上暴露着资本和市场重压给导演带来的创作上的焦虑。影片最后，聂文感叹自己最想拍的无非是蓝天白云下单纯而美好的爱情故事，这也许是陈可辛在电影创作中复杂难言的心境表露。但是，这也使得这个爱情故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或者是"力不从心"。这也是为什么影片中聂文无法真正投入这场三角恋，他在场，但又有点置身度外，除了吃醋以外，那些痛苦看起来更多地来自于创作上的苦闷，而非爱情带来的创伤。没有了这一角的纠缠，周迅和金城武的爱情便显得太轻薄和做作，《甜蜜蜜》里动人心魄的爱恨纠葛在这里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