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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成
被市场和投资者密切关注的证监会主席尚福林新闻发布会终于召开了，市场反应如何？我认为是没有充分发掘其内涵。从第二天股市开盘就下跌的走势可看出，尚福林主席最关键的话语被市场和媒体忽略了。
也许市场还需要消化，因为尚主席的讲话有太多耐人寻味之处。在尚福林讲话和答记者问时所透露的信息中，除了发出股改“决战”阶段强烈信号，显示高层对股权分置改革的决心之外，最有意思的“亮点”和耐人寻味之处还在于，对资本市场改革的整体思路远远超出股权分置本身。
在回答第一个记者的提问时，尚福林主动提出两个非常有意思的概念，即美国的“401K条款”和中国香港的“M展”制度。他的原话是：“从整体上看，在促进资本市场发展方面，政策调整还有很大的空间，有一些支持市场发展的政策也还要不断完善，我们还要学习成熟市场上的一些做法，进行研究、推进。比如说美国市场上有‘401K条款’，香港市场上有‘M展’，这些政策在我们市场上都没有，我们还需要认真研究。现在鼓励投资资本市场的政策在力度上还要进一步加大。”从这段话中我们除了可以读出决策层还会出台更多鼓励各种资金入市的政策之外，还能读出什么？可惜，在场的记者没有一个人进一步追问。
实际上，尚福林主席讲的这两个概念涉及现代金融的最新理念，即劳动力价值储备和投资基金的杠杆运作。
所谓“401K条款”是指，美国在1978年《国内税收法案》中新增的401(K)项条款，它的主要内容是承认劳动者对劳动力价值分配的自由选择权，即劳动者的劳动力价值回报可以一次性地领取现金用于现实消费，也可把其中的一部分积累起来作为年金收入到退休后再消费。为了防止储备的贬值，必须使这些长期储备转化为投资。因此，它的设计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企业必须为雇员设立专门为退休准备的年金账户，即40lK账户，由企业管理，但资金记账独立于企业表内账户之外；二、除了在劳动者工资中的扣除部分之外，企业也要按比例出资，国家容许这部分扣除直接进入成本，并免税；三、这个账户的基金可以营运各种投资，而且企业既可以自主操作也可以委托金融机构代客理财。
所谓香港市场上的“M展”制度是指：投资者在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存入一份保证金，可以动用超出50~100倍的资金进行专项投资，即杠杆放大。类似于目前国际外汇市场流行的保证金交易。
可以想象，这两项制度安排若在内地资本市场实施，意味着什么？可惜，我们的媒体和市场似乎对此没有深入挖掘。
目前，我国正在设计企业年金制度，即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它大体的覆盖面大约能占国有、股份制、中外合资企业中劳动者总数的20%，若提取额为3%~4%，配套后有6%到8%。初步测算每年有200亿元以上的增量，并保持30%的增加。我们可以预计，这些资金在今年底可能转为投资，如果其中的50%进入股市，那不得了；若再大胆地设想，内地将引进“M展”制度，那这个数据还要扩大很多倍。
相对于“M展”制度，企业年金制度以较快的速度推出更现实。我们知道，在一些发达国家，企业年金制度已经成为社会养老保险和资本市场的主要支柱，有一套比较稳定的制度和规范的管理办法。年金不像工资那样即期支付，而是必须在退休后方可领取，因此，工作时间越长，积累资金越多，企业年金计划对职工便越有利。另外，该项资金独立于企业财务，即使企业破产，员工仍可领到企业年金。因此，企业年金不仅是一种补充养老保险，还是现代企业人才战略和薪酬机制的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企业年金必须投资，而且是长期投资，这就对投资市场、投资品种和投资工具的选择提出了很高要求——它和其他资金共同造就了风险极高、转换极快的现代金融市场体系。实际上，美国在安然事件后，企业年金制度已经被市场普遍质疑，导致股市4年多上下徘徊，止步不前。
美国401K制度的失误或漏洞是集中度太高，而且相当部分账户的基金被投资于本企业的股票——本来独立于企业财务的年金却通过购买本企业股票又与企业的生死连在了一起。如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员工养老基金中，有一半以上购买了本公司的股票，而这只股票在2000年一年里就贬值了75%。
所以，尽管401K仍是一个积极的储备——投资计划，但它有许多漏洞或理论缺陷，比如实施这个制度的企业没有明白为什么要进行鸡尾酒式的储备，为什么一定要分散投资，为什么不能购买本公司的股票。
现代金融与传统金融本质不同，储备的长期化趋势加剧了投资市场的虚拟化程度，而投资基金的普遍杠杆运作又使风险几十倍地放大。所以，能够想到引进先进的“401K条款”和“M展”制度，的确表现了决策层的远见，但如何驾驭这些高风险的市场制度，只有远见还不行。(作者为中国农业银行总行营业部高级经济师)插图/苏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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