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信托业：破产进行时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5月16日 14:23 证券导报

　　本报记者吴仕博

　　5月9日，海南国际租赁股份有限公司向海口中院递交了破产申请书，这是继海南汇通国际信托公司后第二家申请破产的海南信托公司。如果说，4月22日海南汇通的破产只是海南信托业生死沉浮这幕大戏的一个高潮，那么海南国际租赁的申请破产使得海南信托业的结局愈发清晰。

　　破产，不再是不可能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从1997年国家对信托行业进行第5次整顿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是海南信托业的头号问题。如果说，2004年，人们还在对海南信托业的未来抱有那么一丝幻想，重组还是重建，这算个问题的话。那么，2005年，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中国人民银行已经为其整顿的5家海南信托公司(海南赛格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海南国际租赁有限公司、海南华银信托投资公司、海南汇通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和三亚中亚国际信托投资公司　作出了最后决定——“破产”。

　　在我国，金融机构“破产”一度是“不可能”的代名词，因为其往往伴随着大量社会问题。但并非没有先例，其中一个标志性的日期是1999年1月16日，广东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正式破产，这是新中国第一家正式宣告破产的金融机构。对于问题严重的金融机构，监管部门已不再回避，“不合格就要淘汰”的思想，在2004年度被渲染到了极致。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副行长吴晓灵亦曾专门就金融机构危机问题进行多次公开讲话，并明确表示，要尽早敦促有问题机构的整改；问题严重的机构必须及早处置，该破产的就要破产。在这种背景下，曾数度对问题金融机构施以援手的中国人民银行，开始酝酿新的计划，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破产”一开始就被列为可能的途径。

　　第一个破产的为什么是“汇通”

　　“5月9日，海南国际租赁有限公司已经向海口中院递交破产申请书。8月，三亚中亚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也将向法院提交破产申请，随后是海南赛格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和海南华银信托投资公司”中国人民银行海口中心支行的一位领导告诉《证券导报》的记者。而在此之前，海南汇通国际信托公司于4月22日宣告破产。但今年破产的海南信托公司有5家，为什么第一个是海南汇通国际信托公司？

　　《证券导报》的记者以此问题求教于人行海口中心支行，作为这5家破产或即将破产的海南信托公司的停业整顿负责机构，一位银行人士告诉记者，破产在现实操作中遇到中很多问题，而我国在这方面又缺乏足够的经验。海南信托公司的情况一家比一家复杂，资质一家比一家糟。破产的金融机构往往还存在着严重的刑事犯罪，如原海南港澳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法人代表李耀祺，2002年3月被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挪用公款罪和私分国有资产罪判处死刑。海南赛格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擅自发行公司债券，其公司总经理李建民被判刑3年，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更是被称为我国金融第一案，大批高管被捕。

　　海南汇通国际信托公司之所以成为海南首家宣告破产的金融机构，不是因为其“差”，而是因为不是“太差”，而且其有关储户存钱的部分在破产前已经完全解决。“孟天能在其中全身而退，而且解决了储户问题，还是有其独到之处。”这位银行领导这样评价。

　　这位银行领导说，海南的信托机构，不但负债率高，而且有不少机构的可清算资产相当为零。汇通信托还有5个亿的帐面资产，其中包括汇通酒店在内的不少不动产都是实实在在的，这都是可以用于还债的。最重要的是，汇通没有个人储户的问题。

　　金融机构不同于普通企业，牵涉了大量的债权债务关系，而且这些债权债务与居民和投资者的利益息息相关。同时，金融机构的破产具有传染效应，容易引发公众的恐慌。他向《证券导报》的记者分析，金融机构的自有资本与他们所掌握的客户资产属于不同的财产，破产只能破他们的自有资产，以这部分财产清偿债务。但由于金融机构的业务特点，金融机构又需要将客户的财产纳入自身的经营活动中去，一旦发生经营亏损或财产损失，必然连带到这类财产的减少。像信托这种存款类金融机构破产，首要的是保护储户的利益。中国目前并没有存款保险制度，金融机构一旦破产，往往是严重资不抵债，到头来储户将面临巨大损失。国有银行的损失还可以由国家财政承担，而非国有金融机构的最终损失由谁来承担？由于储户很少会怀疑金融机构的破产，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有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金融机构的债权债务人动辄几十家甚至几百家，还有成千上万的个人储户，社会性太强，而普通的个人储户要拿回自己的钱，按我国现行规定，不但要证明钱是属于你的，还要证明这部分存款的来源，如你存个20万，是炒股赚的就得出示股票交易明细表，光拿个存折是不能取到钱的。还有自己的钱用集体的名义存的，要取钱就很难。不少储户由于匿名存款，或是因为无法证明存款的来源，无法拿到自己的钱。如何确保他们的利益，是很复杂很烦琐的工作。一弄不好，就会出现市民的游行示威，但汇通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它的个人储户业务在其破产之前就已经处理完了。”

　　破产，障碍重重

　　银行内部人士称，国务院已经批准了海南汇通等五家证券信托租赁公司、大连证券公司、鞍山证券公司、北京华阳租赁公司、山西华康信托公司、佳木斯证券公司、新华证券公司进入破产清算。

　　但对于破产，中国人民银行内部疑虑重重。“破产所遇到的障碍太多”，汇通清算组的一位同志如此评价说。

　　海口中院民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官告诉记者，我国金融机构破产的先例并不多，而且没有专门的金融机构破产法律，现在可用的法律法规凌乱而繁杂，有《民法》、《民事诉讼法》、《破产法》、《信托法》、《中国人民银行法》和国务院的法规等。但金融机构破产所涉及众多问题，如按银行问题的严重程度区分，哪些机构该被接管，哪些该被关闭，哪些该被撤销，以上工作由哪个机构主导，在尚未出台专门的金融法律之前，众多问题的答案依然散落在这近二十部法条中，且各执一辞、各有说法，叫人无法取舍，无所适从。

　　中国人民银行海口中心支行的一位处长告诉《证券导报》的记者，除了法律问题，还有央行的身份问题，债权债务问题，破产标准的问题，处理时间的问题等等复杂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的前提是有一套专门而完整的金融机构破产法律体系。

　　但这却非一朝一夕之事，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项俊波4月26日在“2005年中国金融改革高层论坛”上表示，央行正尽快制定《金融机构破产条例》。中国人民银行条法司司长陈小云在4月初透露说央行已开始研究起草金融机构破产条例。陈小云透露，计划出台的《金融机构破产条例》将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由于关系到金融稳定和社会公共利益保护，金融机构破产程序的启动应当有金融监管部门的介入；金融机构破产管理人问题。金融机构破产涉及到众多存款人利益，存款人在破产管理人选择方面应当发挥何种作用；金融机构破产重整与和解程序；破产金融机构的资产处置。而这个条例的出台，将能很大一部分调解金融机构破产所遇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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