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海纳被拖下水 飞天系16亿问题资金黑洞调查

　　在石油龙昌(600772)、福建三农(000732)相继曝出违规资金问题后，“飞天系”第三家上市公司浙大海纳(000925)也被“拖下水”。4月29日，浙大海纳披露，公司涉及关联方占款、违规担保等资金701亿元，加上之前福建三农和石油龙昌近10亿违规资金，飞天系所控制的这三家上市公司所涉及的问题资金总量已逾16亿元。

　　在“德隆系”、“托普系”、“鸿仪系”等纷纷倒下之后，“飞天系”能否度过这 场风暴？

　　早报浙江专稿 吴正懿

　　杭州城西小和山山脚的浙大科技园区内依然幽静如常，但总部位于此地的浙大海纳(资讯 行情 论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却正陷入一场资本风暴的漩涡。

　　在石油龙昌(资讯 行情 论坛)(600772)、福建三农(资讯 行情 论坛)(000732)相继曝出违规资金问题后，“飞天系”第三家上市公司浙大海纳(000925)也被“拖下水”。4月29日，浙大海纳披露，公司涉及关联方占款、违规担保等资金7.01亿元，加上之前福建三农和石油龙昌近10亿违规资金，飞天系所控制的这三家上市公司所涉及的问题资金总量已逾16亿元。

　　日前，石油龙昌、福建三农、浙大海纳相继被中国证监会要求自查或立案调查，而石油龙昌与浙大海纳也在2004年报中相继宣告上市以来首次亏损。

　　在“德隆系”、“托普系”、“鸿仪系”等纷纷倒下之后，“飞天系”能否度过这场风暴？

　　浙大海纳的“飞天”身影

　　进入4月份，飞天系问题暴露骤然提速。

　　4月7日，因涉嫌违反证券法规，飞天系控股的石油龙昌接到证监会立案调查通知书。

　　4月14日，因涉嫌虚假信息披露，浙大海纳也接到证监会立案调查通知书。

　　浙大海纳是“飞天系”构架的3家上市公司中的最后一颗棋子，也是飞天唯一没有公开控股的企业。将企业文化定义为“海纳百川”的浙大海纳总部所在地与著名高校浙江大学仅一山之隔，事实上，两者的关系确实曾经密不可分。

　　浙大海纳1999年在深圳上市时，其发起人便是由浙江大学企业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联合浙江省科技风险投资公司以及四个自然人共同发起，其中，浙大企业集团以浙大半导体材料厂、中控公司、快威科技公司三个企业投入股份公司，占62.44%的股份。浙大海纳由此成为第一家以自然人参股发起的上市公司，并成为当时国内独此一家的单晶硅高科技概念股。

　　不过，在2003年，浙大海纳迎来了民企股东。是年2月14日浙大海纳公告称，浙大企业集团将其持有公司的2560万股(占总股本的28.44%)和2160万股国有法人股(占总股本的24%)分别转让给珠海经济特区溶信投资有限公司和海南皇冠假日滨海温泉酒店有限公司，转让价款将近3亿元，浙大企业集团仅保留10%的股份。

　　珠海溶信是资本市场上的新客，而海南皇冠却面目清晰：福建三农持有其25%股份，上海原创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持有42%股份，其中原创投资由徐云申、陈文荣、纪鸿三位自然人控制，分别持有40%、30%和30%股份。

　　福建三农的实际控制者就是飞天系的旗舰企业———西安飞天科工贸集团公司。徐云申此前是福建三农的副总经理，也是西安飞天的高管。就在飞天收购海南皇冠酒店股权的同一天———2003年1月2日，徐云申辞去福建三农副总经理职位。这意味着，浙大海纳的二股东就是飞天。

　　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浙江证券市场分析人士表示，由于当时珠海溶信持股只比海南皇冠多出4个百分点，双方的话语权非常接近，再加上浙大剩余10%的股权的走向尚未确定，浙大海纳股权走向仍然存在诸多变数。

　　不过，在随后宏观调控的背景之下，飞天似乎并没有公开走出控股的一步。但珠海溶信与飞天的关系同样扑朔迷离。知情人士称，珠海溶信早受飞天集团控制，换而言之，海纳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飞天，但并未得到飞天直接证实。

　　但两者存在某种关联有迹可循。2004年5月，海南皇冠将所持浙大海纳24%股权质押给华夏银行(资讯 行情 论坛)南京分行，巧合的是，珠海溶信也在差不多时候将其持有的19.78%股权质押给深圳市科铭实业有限公司。其后，因受让浙江大学企业集团控股有限公司股权的50%价款未付，两公司均涉及诉讼。而石油龙昌4月28日的公告显示，占用该公司资金的关联方中就有珠海溶信。

　　浙大海纳4月29日的公告终于将此悬疑解开。公告明确称，浙大海纳的实际控制人就是“飞天系”的“掌门人”邱忠保，其描绘的浙大海纳与实际控制人之间的产权及控制关系图显示，珠海溶信的控制者自然人叶用权与白静姝均属邱忠保的一致行动人。

　　邱忠保其人其事

　　近两年名满资本市场的“飞天系”的实际控制人是上海籍的邱忠保。此人极其低调，几乎从不接受媒体采访。

　　网上寥寥的资料显示，邱忠保现任西安飞天科工贸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中国飞天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身兼中科联理事、中科联经济发展研究员、陕西省工商联常委、陕西省光彩事业促进会副会长等职。

　　知情人士透露，从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邱忠保靠做当时的紧俏商品———钢材贸易发家，当时邱的年纪仅20出头。

　　飞天集团网站资料显示，邱忠保1998年在北京注册成立了中国飞天实业(集团)有限公司，随后通过其全资子公司———西安飞天科工贸有限责任公司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

　　2000年，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飞天集团首次在资本市场留下惊鸿一瞥。是年6月，西安飞天进入上市公司ST海洋。次年3月，在分毫未赚的情况下，飞天令人费解地以接手时每股2.206元的价格转卖给北京清华科技园，只是期间ST海洋的股价悄悄地翻了一番。之后，ST海洋爆出担保和债务黑洞，随即退市。西安飞天的先知先觉躲脱此劫，令业内为之侧目。

　　2002年5月28日，西安飞天再度出击石油龙昌，通过受让中海油(行情 论坛)持有的石油龙昌27%的股权，稳居第一大股东位置。2003年，西安飞天联手关联公司西安腾兴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福建赛克赛思投资有限公司携手进入福建三农，以20.67%股权控股福建三农。之后，又曲线进入了当时的高科技股浙大海纳。

　　短短几年内掌控3家上市公司，“飞天系”一跃成为国内资本市场的大鳄。

　　公开资料显示，中国飞天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现有全资及控股企业达40余家，散布在北京、上海、西安、福州、武汉、海口、苏州、泉州等地，并在香港、日本、美国设有分支机构。其经营范围涉及房地产、生物制药、进出口贸易、宾馆酒店、城市管道天然气、传统工业及高科技的纹理结构的防伪、光子网络通讯、生态环保等多个行业。目前，公司总资产已达53多亿元，净资产30亿元，年销售收入约12亿元。

　　但身价倍涨的邱忠保很少出现在各类财富排行榜中。仅有的纪录是，2003年，邱以12.2亿元的资产列《新财富》杂志评选的“中国400富人榜”第56名。2004年，又以10.7亿元的资产列《新财富》杂志评选的“劳斯莱斯500富人榜”第144名。颇有玩味的是，在日前发布的最新一期《新财富》2005年内地500富人榜中，邱却没有入选。

　　16亿飞天系“黑洞”

　　邱忠保没有料到，“飞天系”的资本运作大戏没唱多久就频频受挫。去年，西安飞天所持福建三农的股份全部被质押或者冻结，后查出3.05亿元大股东关联方占款。

　　今年4月7日，石油龙昌接到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通知书。随后，浙大海纳也在4月14日接到立案调查通知书。

　　浙江证监局人士告诉记者，今年2月22日至24日，该局对浙大海纳公司进行了现场检查，之后又对该公司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进一步核查，浙大海纳的许多违规事项和重大风险随之浮出水面。该局4月初下达的《关于要求浙江浙大海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进行限期整改的通知》披露，浙大海纳2亿巨额资金去向不明，另有2.91亿的违规担保，并由此引发多起诉讼等问题，这些均未履行必要的决策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

　　浙大海纳4月29日的公告承认，该公司为武汉民生石油液化气有限公司、南京恒牛工贸实业有限公司、中油飞天实业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珠海经济特区溶信投资有限公司、海南皇冠假日滨海温泉酒店有限公司5家公司提供违规担保，涉及金额2.3395亿元，其中南京恒牛、中油飞天为公司关联方，此外又新披露了杭州美丽微电子有限公司、杭州杭鑫电子工业有限公司两家关联公司的违规担保。

　　浙大海纳的公告称，公司的银行存款、国债投资问题，经多方查证，“所涉资金均系大股东关联企业资金占用所致”。其中明确与“飞天系”有关联的是上海原创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该公司为海南皇冠的控股公司。

　　知情人士透露，其中与飞天关联的企业至少还有2家。该人士的佐证是，同样身处漩涡的“飞天系”另一棋子石油龙昌4月中旬姗姗来迟的公告披露，该公司曾在2003年为上海泛华进出口有限公司、上海安正教育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华通天香集团(资讯 行情 论坛)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原创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上海恒翔大酒店进行担保。其中与浙大海纳披露的占用资金关联企业重合的有3家。

　　石油龙昌随后披露的2004年度未公布的11家占用资金关联方中，又出现了上海原创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上海飞天工贸发展有限公司、中油飞天实业投资有限公司、上海安正教育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上海原创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上海恒翔大酒店、海南皇冠假日滨海温泉酒店有限公司等熟悉的身影。

　　根据目前公开披露的信息，上述3家上市公司违规操作所涉资金已逾16亿元。据业内人士估测，其中绝大部分被飞天系吞食。

　　飞天系“坠地”？

　　事实上，石油龙昌、福建三农、浙大海纳被飞天掌控之后，基本面情形每况愈下，被立案调查后，其股价更是一路下滑，其中浙大海纳跌幅更是达30%以上。

　　与此同时，随着违规问题的相继披露，这些上市公司的高管们也被推向风口浪尖。

　　证监会的《整改通知》称，浙大海纳对担保事项均未履行必要的决策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对担保导致的诉讼及冻结、查封情况也未及时进行公告。《通知》对浙大海纳的内部管理问题尤其措辞严厉。其中称：“你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变动频繁，财务总监等个别关键高管人员无法正常履职，董事会不能正常议事决策，董事会成员无法正常行使职权。公司重大事项决策极不规范，公章和档案管理极其混乱，内部控制制度极不健全。合同管理不合规范，存在损害公司利益的风险。你公司应按照有关规定立即进行整改。”

　　证监会下达的立案调查通知书中表述为：“公司因涉嫌虚假信息披露一案，我会已决定对你单位(个人)立案调查”。业内人士称，此举表示公司高管也在调查范围之内。

　　“高管变动频繁”所言不虚。浙大海纳在2003年中期、2003年底股东大会后均发布了关于更换公司总裁、公司财务总监及董事长等高管要职的公告。对《通知》指出的管理问题，浙大海纳随后的公告中未有正面回应。浙江监管局相关人士则表示目前调查还在进行中，不便透露相关情况。

　　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这些违规担保及资金占用问题肯定涉及公司高管。按规定，董事会可以部分授权董事长、总经理等要职，“但具体是哪个职位上出现了问题，得依据该公司章程相关规定，不能一概而论。”

　　浙大海纳董事会秘书赖慧芳此前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不愿透露具体涉及的高管人员，但坦言公司的内控管理确实存在问题，目前公司高层已充分意识到管理问题，并提出了一些内控及治理制度的方案。

　　浙大海纳4月29日的公告首次回应说，公司监事会认为此次公司实际控制人绕开董事会擅自操作，违规提供巨额对外担保之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及中小股东利益，并称违规操作“乃董事长法规意识淡薄，置公司治理结构于度外，不按既定制度程序执行的违规行为，未依程序报经董事会讨论并履行披露义务的事项”，对此，包括独立董事在内大多数董事并不知情。公开资料显示，浙大海纳现任董事长为薛卫国，担任珠海市西部机械化施工工程公司投资部经理，该公司实际控制人为叶用权。

　　石油龙昌早前的公告称，公司违规担保及关联方占用资金事项没有履行正常的董事会审议和决策程序，也未按规定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不过，公司2004年报中只指出大股东关联方违规，认为公司决策程序合法，公司依法运作、公司财务情况、公司募集资金使用、公司收购、出售资产交易和关联交易不存在问题。

　　浙江资深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大股东掏空上市公司的现象在国内比较普遍，资金链全面出现问题的“飞天系”能否躲避监管风暴还不得而知，“不过，这类问题肯定越早暴露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