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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何晓鹤 北京报道
事情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虽然在纠纷争执了一年后，2004年10月，KTH资本管理公司终于等到了第一次与摩根斯坦利在法庭上的交锋。但谁心里都清楚，以法庭第一次较量KTH的胜出为标志，精彩才刚刚开始。
此次诉讼是关于2004年10月14日摩根斯坦利附属公司MSR Capital Ltd在香港起诉以KTH基金管理公司为主的6家公司，指控其涉嫌诈骗、转移资金、携款逃跑等。10月21日，香港高等法院驳回该项起诉，并责令摩根斯坦利赔偿全部被告的所有诉讼费用。
“这是由以前的诉讼引发的一个‘小插曲’，我们的获胜也只是一个开始”，10月28日，KTH基金管理公司董事长、凯利资产管理公司前任总经理王都告诉记者。而截止记者发稿，摩根方面并未就此作出回应。
三年前，KTH与摩根斯坦利是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而今天，它们却对簿公堂。当然，在商业社会中，这是时常都会上演的剧目。但围绕着被认为是中国金融业最后一次资本盛宴的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的外资参与者来说，这是第一次。
纠纷
最近一年多来，摩根斯坦利与KTH围绕中国首笔不良资产拍卖发生了一系列经济纠纷。
该项不良资产交易涉及华融2001年首次拍卖的108亿不良资产包，开创了中国不良资产处置市场化的先河。彼时，由摩根斯坦利牵头，雷曼兄弟、KTH以及国际金融公司组成联合投标团竞标成功，他们共购买了华融出售的5个不良资产包中的4个，竞标价为8亿元。摩根投标团中标是在2001年11月，正式交割是在2003年2月底。
根据协议，联合投标团将和华融联合成立第一联合资产管理公司共同处置此笔不良资产，第一联合本身只有一个董事会，其不良资产回收业务全部交由随后成立的合资公司凯利资产服务有限公司完成，第一联合为此每年支付凯利300万美元服务费用。凯利公司的实际操作自2001年11月即已开始进行。
事实上，交易的成功也带来了摩根斯坦利与KTH之间错综复杂的经济纠纷。KTH于一年前开始在世界多地法庭状告摩根斯坦利过河拆桥违反分红协议。
KTH是王都和他的妻子李玎于1999年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这是一家专门从事中国不良资产投资的公司。当时，由于1999年“广信事件”后遗症，外国银行对中资背景的公司不愿继续贷款，一时间，几乎所有国投、“窗口公司”等欠的外债都变成了坏账。“我们当时是惟一购买这些中国公司坏账的，”王都说，“后来由于国家对这些外债都给予了相应的偿还政策，我们的获利非常丰厚。”
2004年1月，KTH在开曼群岛大法院对摩根斯坦利、花旗集团和雷曼兄弟3家美国投资银行及其部分子公司、国际金融公司和中金丰德等提起诉讼，指控它们未能履行在2003年3月签订的业绩报酬和雇佣协议。除了在开曼群岛发起诉讼外，KTH还在香港提起针对摩根斯坦利的仲裁申请。因为KTH与摩根有18个月的排他性合作协议，协议规定，摩根在中国做的不良资产处置业务，都由KTH出人担任总经理并按华融项目模式收取分红，而凯利现任总经理是来自摩根的俞景文，这违反了当初的协议。
同样是4月，华融项目有关的另一家公司——国有企业中金丰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金丰德)，分别在香港和开曼群岛状告KTH作为资金管理人违规，并追讨其在华融资产上的权益。此后，摩根斯坦利于2004年10月在香港起诉以KTH为主的6家公司，指控其涉嫌诈骗、转移资金、携款逃跑等。
根据记者的了解，上述诸多纠纷除已于10月21日香港高等法院作出裁决的摩根起诉以KTH为主的6家公司涉嫌诈骗、转移资金、携款逃跑外，其他纠纷到目前均无结果。
出局
实际上，所有的纠纷都缘起于2003年8月KTH在合作中的出局。
“其实所有纠纷基本源于一个事实：通过KTH进入中国不良资产处置业务的摩根斯坦利过河拆桥，试图反悔最初签订的协议，甩掉KTH。”王都说。
王都告诉记者，2001年各方组成联合竞标团时，KTH的身份是未来的资产管理人，并与摩根斯坦利签署了排他性合同，约定到2004年6月前，摩根斯坦利与KTH、中金丰德在中国不良资产投资上展开排他性合作。“事实上，摩根斯坦利既违反了让KTH做资产管理人的协议，也违反排他性协议。”王都说。据一位多年从事不良资产业务的人士介绍，目前，摩根在中国处置不良资产业务方面的合作伙伴有上海盛融、金地集团、天津顺驰等。
而此前来自摩根斯坦利方面的解释则是，KTH是因为自身的诚信问题才失去继续合作的基础。其根据是，KTH涉嫌早期项目调研服务费中一笔50多万美元的发票不规范操作行为，涉嫌诈骗。
在“发票事件”后，摩根斯坦利提出了中止与KTH的所有合作的一揽子条款。如从合作公司的董事会中退出、取消排他性协议、放弃在华融项目中的分红等。尽管双方至今未解除合作协议，但协议也并未履行。
而王都也因为“发票事件”离开了专门从事此笔不良资产处置的凯利公司。
凯利是摩根斯坦利、KTH公司和中金丰德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三方组成。公司成立时的分工为，摩根斯坦利负责出资，投入了100万美元的注册资本金；中金丰德出人；而凯利的经营管理则落在了KTH头上KTH董事长王都担任凯利公司总经理。公司董事会由五人组成，其中，中金丰德一人，KTH和摩根各两人。
其中，最为神秘的为中金丰德。根据国家工商总局信息中心的材料显示，中金丰德成立于1998年5月，主要从事实业投资、资产受托经营管理、财务咨询、产权交易、企业收购兼并、证券业务的咨询等。目前注册资本7.3亿，两家法人股东分别是神州电视有限公司和中国企业投资协会。但坊间一直流传中金丰德是国家某部委的脱钩企业。
王都告诉记者，他与中金丰德的关系完全是因为其公司总裁罗贤平。“他曾经委托我收购不良资产，收益颇丰，后来也成为我的基金的一个投资人”，王都说。
虽然凯利直到2003年6月才在中国拿到营业执照，但其具体的业务事实上在2001年11月联合招标团拿到华融资产包后就已经展开。王都及其妻子李玎负责了所有的前期工作。据已经离开凯利的一位人士介绍，2003年1月摩根方面派来的包括现任总经理俞景文在内的三人并未参与实际的运作。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2003年8月。
利益
根据记者了解，2003年，凯利处置了40个亿的不良资产，回收率为20%。“第一联合在今年上半年已经进行了第一次分红”，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王都也承认他知道这件事情，但同时表示KTH并未得到这笔分红。
按照王都的说法，如果一切顺利，KTH从这个不良资产包处置完成后享有的回报，应该是很大一笔数字，他的计算是两三个亿，与中金丰德平分后KTH也能得到1亿元以上。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利润。
实际上，无论是第一联合还是凯利公司，其股权结构及分红模式均极为复杂。
根据记者了解，华融按8%的现金回收率出售108亿元不良资产中的80%权益给联合投标团，其余20%权益作为华融的出资，持有第一联合35%股权，联合投标团共同成立的China One持有65%的股权。而China One由摩根、KTH、花旗、雷曼以及国际金融公司共同设立，其股权比例分别为：41.25%、17.25%、19.25%、19.25%和3%。
China One(或是第一联合)的利润分红模式为其中的30%由服务商享有，70%归属投资人。而其中服务商中的分红模式又为中金丰德40%、KTH34%、凯利员工10%、摩根16%。
据此计算，摩根在整个利润分红中并不占有优势地位。
按照计划，这笔不良资产的处置将在四年内完成。截至上个月，凯利今年回收金额仅为3亿元。处置速度放慢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努力将其持有的不良资产转让给外国投行，不一定是正确的”，一家香港证券公司的人士谨慎地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据银监会统计，截至2003年末，四大公司先后13次利用外资处置不良资产，涉及贷款本金及表内利息达825.27亿元，回收现金25.33亿元。其中，向外资出售不良资产428.39亿元，回收现金10.7亿元，与外资合作处置不良资产396.88亿元，已回收现金14.63亿元。这组数据的背后意味着，外资参与处置不良资产的平均回现率仅为3%，远低于四大资产管理公司自身20%左右的总体平均回现率。
似乎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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