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堂能否上市尚未有结论,中国中药协会会长房书亭的活熊取胆“舒服论”又激起一片批评声。在此“舒服论”流传开后,有报道称,许多人开始选择用脚投票,成都、沈阳两地的几十家药店已停售熊胆制品。
这些舆论和行动都在表明,动物福利主义与对动物权利的尊重已渐入人心。在一个文明的社会里,任何残忍对待动物的说法,都必会遭遇抵制性的回答。就这点而言,中国社会确实在进步。在上周五的社论里,本报就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但我们也注意到,在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反对归真堂上市、反对活熊取胆的言论中,也夹杂着一些并不理性的意见。或者说,有些观点正在走向极端。比如,谈到保护动物,就有人开始批评肯德基(微博)虐待鸡;有人则建议对待动物一视同仁,既然不能残忍伤害熊,岂不是也必须同样对待猪、牛、羊、狗?是不是也要将这些寻常的家养动物保护起来?
商业利益与动物保护如何平衡?面对一些地方几千年的风俗习惯,泛动物保护主义是否可行?一个基本的态度是,商业利益与动物保护并非必然存在矛盾。称活熊取胆残忍,不意味着不能给奶牛挤牛奶——如果硬要这样去类比,人类的经济、社会生活定会乱套。
人类漫长的繁衍与发展过程,其实也是不断地对自然界进行开发、利用的过程。这其中自然包括对动物的利用。从远古时代的狩猎,到后来的圈养,动物与人类生活的关系相当密切。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对动物的利用,经历了一个从非常野蛮到逐渐文明的阶段。人类能否善待动物,正是判断人类文明高下的重要标准之一。
然而,善待不等于完全不利用。人类对动物的合理利用,符合自然法则。谁能想象,如果人类连鱼、虾、鸡、鸭都不再食用,这个世界将会怎样?这个时候,避免走向极端,是合宜的劝告。记得担任过著名智库罗马俱乐部主席的某位约旦亲王曾谆谆告诫,人类的行为要谨防极端——极端的举动于人、于己、于社会、于大自然均无益处。而动物保护走向过度,便是一种极端行为。
在我们的理解里,善待动物至少包含了这样两个原则:其一,珍稀动物不可猎杀食用——事实上,已经有相关法律在禁止人类随意的戕害行为;其二,普通动物不可虐待,就如对待一头猪,可以杀死食用,却不可残忍玩弄,乃至虐杀。人类商业利益与动物保护的边界,恐怕也就在这里。
一个农民养牛、宰牛、卖牛,不会给人生出恶感;但是,一个企业若是进行“活熊取胆”,便令人心生不安,直至反感、反对。要强调的是,商业利益的获取不能无度,不能随意戕害动物。这意味着,动物福利主义永远只能是一个相对的状态。一方面,人类可以合理利用、食用动物,并可付诸商业活动中;另一方面,人类也要克制欲望,有节制地对待动物。人类对待动物的友善程度,映照着自身的文明开化程度。
就中国来说,应当承认,比之一些西方国家的动物福利标准,我们在这个方面有些落后。如果完全参照较高水准的动物福利标准,中国的一些相关行业,比如生物制药、食品加工业等,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因为很少或几乎没有企业达到国外较高的动物福利标准。这里边就有一个国情的因素在。承认现实的国情,但同时也努力追求更高标准。
与动物利用相关的商业利益也要尊重不同的风俗习惯与宗教信仰。人类社会文化极其多元,在对待某些动物上,态度可能迥异。这就要求商家不能只懂商业模式,不能只懂推广销售,还要有人文的知识与情怀。否则,一些商业活动有可能产生严重的负面社会影响,甚至会影响企业的生存。
总体来说,由归真堂上市引发的这场社会大讨论,很有意义。我们当在动物保护与商业利益之间,求得平衡;当在动物保护与满足人类欲望之间,求得平衡;当在承认国情中更多地寻求善待动物。平衡,而非走向极端,至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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