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秦炜 夏青

　　在举国欢庆新中国60年华诞之际，我们再次专访了已年逾古稀、自称“资本市场老兵”的第三任中国证监会主席周正庆。他认为，监管部门对股市应积极主动、旗帜鲜明地采取有效措施，推动市场健康发展。“中国的资本市场一定要保持持续、健康、稳定、向上的发展，持续低迷就等于资本市场的发展停顿了，对国民经济、对投资者、对企业来说都是不利的，资本市场的功能也就不能更好地发挥。

　　不应脱离资本市场

　　去搞货币政策

　　自从1997年5月周正庆转任专职的中国证监会主席之后，他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构建起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体系？应该用怎样的准则指导中国特色资本市场建设呢？

　　周正庆提出，按照“三个有利于”的要求办。“中国实施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资本市场绝不可照搬照抄国外的东西，一定要发展中国特色的有活力的资本市场。从我国建立和发展资本市场的实践中，我们认识到必须从中国的国情出发，按照小平同志提出的‘三个有利于’的原则和标准来构建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这就是‘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只要符合‘三个有利于’，我们就要努力去做。”

　　周正庆对资本市场未来的发展给出了三条建议：

　　一、要对股市进行必要的政策引导和支持，尤其在低迷时国家应积极主动进行调控。

　　二是中国要成立高级别的具有权威性的资本市场研究机构，对各个时期股市发展是否健康，是否存在泡沫，股票指数和市盈率是否处在正常水平等公众关心的问题能提出高水平的见解，避免错误的舆论误导。

　　三是货币政策必须面向资本市场、保险市场，这三者要有机结合、协调发展。在调整货币政策时要考虑到资本市场的复杂性和敏感性，不能脱离资本市场去搞货币政策。

　　面对股市持续下跌

　　要旗帜鲜明地采取措施

　　当接任第三任证监会主席时，这位见惯风雨的老兵说当时有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周正庆担任第3任证监会主席可以用“临危受命”四个字来形容。其时，亚洲金融风暴余波未消，中国股市已有近两年盘整，不少股票跌破了发行价。如何才能让股市健康发展，使股民对中国股市满怀信心，是他一上任就必须面对的问题。

　　周正庆认为，监管部门面对持续下跌的股市，不能听之任之，不能无所作为，要积极主动、旗帜鲜明地采取有效措施，推动市场健康发展。

　　“中国的资本市场一定要保持持续、健康、稳定、向上的发展，持续低迷就等于资本市场的发展停顿了，对国民经济、对投资者、对企业来说都是不利的，资本市场的功能也就不能更好地发挥。”

　　正是基于这样的深度思考，周正庆带领队伍，从1998年开始，组织一系列清理整顿，包括清理整顿场外非法股票交易市场、证券机构、期货市场、证券交易中心、原有证券投资基金等，在没有影响经济社会稳定的前提下妥善化解了市场风险。

　　“该由市场解决的由市场解决，该由政府解决的由政府解决”，这是周正庆在谈中国资本市场时常说的一句话。他非常清楚，市场发展实践中的很多问题不是市场自身能够解决的，必须由政府和主管部门出台相关的政策调整解决。“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需要正确的理论支持和政策引导。有一段时间，有些人还在争论，政府该不该出台政策去引导市场，这些人都没有认真看‘国九条’，‘国九条’的第三条就专门讲中国的资本市场必须用政策引导和支持。这是没有必要再争论的一个问题。”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引发了中国股市长达两年的盘整行情，2008年开始中国股市又因世界金融危机一泻几千点。这两次危机下的股市都引发了“要不要救市”的大讨论。对于这些争论，周正庆认为，要正确的处理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资本市场的发展需要政策的引导和支持，政府各有关部门要进一步完善相关的政策，为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

　　周正庆进一步解释说，“金融市场出现异常波动，影响社会稳定发展，政府采取措施进行调控和干预，是世界各国的通常做法。在新兴的发展中国家，政府对资本市场往往是负有监管和支持的双重责任。此次金融风暴使我们深深体会到，绝不要轻信某些专家学者宣扬的对资本市场不能干预、不准干预的说法而捆住手脚，该出手时就出手。”

　　从人民银行副行长

　　到证监会第三任主席

　　1990年12月19日，人民银行党组书记兼常务副行长周正庆代表人民银行宣布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成立。一记重槌之下，一个宏亮雄厚的声音宣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开盘了”。当记者们围着时任上海市委书记兼市长的朱镕基问这问那时，朱镕基指着周正庆说，“他是专家，去问他。”每当忆及彼时情景，周正庆爽朗的开怀大笑。他说：“当时我对证券市场了解不多，一切都是后来慢慢熟悉的。”

　　1995年5月，他担任国务院副秘书长并兼任国务院证券委主任，1997年5月起又兼任中国证监会主席。2001年5月，他以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的身份参加《证券法》执法检查。2003年6月起，他出任《证券法》修改起草组组长，牵头负责修改工作，亲历了我国资本市场发展的各个重要阶段，见证了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分散到集中、从地区性市场到全国性市场，从手工操作到电脑交易的全过程。

　　《证券法》从1999年7月1日起正式实施，这是我国证券市场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对此，周正庆功不可没。借用证监会首席顾问梁定邦的评价，“周正庆带领证监会走过了《证券法》起草过程最后也是最困难的阶段。”

　　在其后又接手《证券法》修改工作时，周正庆又诚约刘鸿儒、周道炯、厉以宁、肖灼基、曹凤岐、刘纪鹏、林义相等权威人士尽心尽力，力争修法促发展。2005年10月27日下午，证券法修订案在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上毫无悬念地高票获得通过。

　　1999年的另一件大事，是我国与美国进行WTO条款谈判。周正庆任中国证券行业谈判小组的组长。当时中方与美方的斗争十分激烈，美国要求中国的资本市场全部对外开放。但周正庆通过长期的观察与敏锐的市场感觉向美方提出，亚洲金融危机刚刚发生，伤痛尚未抚平。而且在亚洲国家中，凡是资本市场过早开放的都遭到了大的损失。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如果条件不具备，过早开放资本市场是很危险的。

　　“最后我们只做了四条承诺。”可以说，为A股市场在2008年全球金融中避免重蹈亚洲金融风暴的覆辙，周正庆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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