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不救本不是问题

　　股指最近的下跌使得管理层是否应该“救市”的争论升级。关于“救市”之论，否定者信奉股市自有规律，其波动应由市场自身决定，外部力量无需干涉；而救市论者多为本土国情派人士，认为中国股市与投资者都还不够成熟，并且救市是任何市场都为之也必须为之的。

　　在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首先澄清，那就是什么是政府“救市”。笔者认为，所谓“救市”，是指在某些非常时期，政府应该对市场进行干预。

　　当下的讨论中，仅从是非“定性”角度来看，不救市论者似乎占据着更多的道德制高点，因为自由竞争的市场被认为是一个高效率的市场，由市场进行资源配置，以“看不见的手”对微观主体行为进行自发调节。

　　然而，其实在主张积极进行政府干预的凯恩斯理论产生后，争论就一直在激烈地进行着。有意思的是，作为传统市场理论“离经叛道”者的凯恩斯，在他辞世多年之后，其理论逐渐又被重新拉回基本价值体系中，比如若干变量被分成了长短期——总供给曲线只在短期是水平的，长期而言是垂直的；价格只在短期是黏性的，长期可以自由调节；长期而言市场是均衡的，有效需求不足问题只存在于短期等。

　　然而，问题是，什么是长期？什么是短期？为了长期，是不是可以不顾短期？

　　关于政府究竟应不应该干预市场以及长期与短期的争论，凯恩斯本人曾经说过一句经典的话：“长期而言，我们都死了。”

　　关于股市要不要干预的问题，我们首先要问一下，股市、证券市场是不是经济的一部分？

　　如承认是，那么，无需再展开讨论，股市需要干预——在市场出现非理性、不正常波动时，需要人为的外力干预。所谓“股市自有规律，政府无需插手”，是苍白的、经不起辩驳的，这就犹如说“经济现象自有规律，政府无需插手”一样，试想物价持续上涨，政府不管行吗？

　　实质的问题是，对于虚拟性质的资本市场，什么状态才是非理性状态？我觉得这才是值得研究与辨明的。我们主张政策干预，但是应准确判断市场形势，只在极端与非理性状态出现时才行动；其次是干预要适度，市场的常态还是应由市场自发维持。

　　其实，当股市上涨时，政府为抑制市场过热而采取的政策措施，反对的声音就小得多。比如去年“5·30”印花税上调时，认识与执行阻力要比市场过冷时小得多。笔者认为那种干预是一种正确的措施，在市场过热而进入疯狂的时期，这一行动是必需的。反过来，在市场进入另一个极端的非理性时期，反向的干预则也同样是必需的。

　　另外，从利益博弈角度来看，如果说过度的疯狂，容易被伤害的是普通的中小投资者的话，当行情极度低迷时，被伤害的也同样是普通的中小投资者。

　　由此，说“救市论”只是市场中一小部分人的“阴谋”，这一高高在上的道德指责，是不负责任的。

　　那么，更加具体与深入的问题是，如何救市？如何对市场进行有效的、使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干预？我觉得决策与操作者应该兼听，献计献言者也不能只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考虑问题——普通的公众投资者可以只站在自己的利益关切点上看问题，但真正独立的研究者、学者不应该那样。

　　所以，学会独立思考，独立判断，不偏信，不盲从，这是对投资者自己的要求，也是对决策当局的要求，对政府监管部门的要求。

　　所谓政府不该救市的说法，实在是不难驳倒的。

　　(作者为第一财经研究院研究员)傅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