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湘源：惹祸的流动性

　　著名自由撰稿人 黄湘源

　　2月27日，伴随沪深两市暴跌，900只个股跌停，中国A股市场创下10年来跌幅新记录，万亿市值短短4个小时之间灰飞烟灭。如果说“国航A”的破发堪称“一次不合时宜的IPO”，那么，本该给市场承受力提供证明的兴业银行所带来的“过山车”现象用“流动性”来解释就显得空洞乏力。

　　兴业银行A股发行冻结资金约1.1633万亿元，刷新了中国人寿8325亿元的最新记录，更大大超过工商银行的7810亿元。但是，就在这个新记录诞生的期间，兴业银行发行前已经接近3000点的指数于兴业银行上市的次日一度跌破2600点。一直到兴业银行2月5日上市，跌势都没有静止。

　　作为2007年度发行上市的首只金融大盘股，兴业银行为什么没有成为追捧它的人们所预期的幸运之星，反而成了一个灾星？有人说，这都是流动性惹的祸！

　　也许，对于股市的涨与跌，再也没有比流动性更简单的解释了，简单得就像强奸了女人的男人将“女人祸水”的唾沫甩给女人一样。可是，论规模，此次发行的兴业银行A股不超过13.33亿股，少于中国人寿的15亿股，跟工商银行的130亿股初始发行规模更是望尘莫及，而其冻结资金的规模却和发行规模成反比。

　　对“市场可承受程度”的重视首见于三年多以前的“国九条”，但天上地下的“市场可承受程度”对于“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可以是一种制约，也可以是一种支持。在全流通IPO刚刚启动就连续拿几个发行规模上百亿股或筹资超百亿元的超级大盘股来考验市场承受力的尚福林主席看来，后者显然正是其所力图证明的答案，不知他本人是不是喜出望外。

　　迹象显示，当前中国A股的流动性过剩具有“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显著特征。首先，不上路的招商手段和不真实的赚钱诱惑所吸引来的日均30多万的新增开户，其资金来源并非单纯的银行储蓄搬家，其中不乏透支信用卡、挪用住房贷款以及典当炒股的故事。其次，违规资金的入市禁而不止，且有增无减，大量社保基金、国企资本金以及银行从股市募集的钱又通过房贷、委托理财等非正常途径流入股市。此外，“非常普遍的国际洗钱方式”成为“持续的外汇流入”。暗流汹涌的国际热钱，据估计约有800亿到上千亿美金之多。“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来了”的流动性，大大地将牛市预期过高的人们忽悠了一把，它在加大股市泡沫的同时，也给股市带来了更大的风险。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股市泡沫化的流动性泛滥是和股市超常规的扩容特别是金融化的加速相辅相成的，具有明显的政策推动的特点。

　　随着中行、工行、中国人寿、兴业银行以及平安保险等的相继上市，金融巨无霸在股指前十大权重股所占的席位坐六望八，金融板块占A股总市值从2006年的35%迅速提升到超过50%，中国A股将名副其实地进入金融股主导时代。

　　但银行股的蜂涌入市并不意味着银行本身的治理结构和经营管理水平的提高，其不良资产率的稀释也并没有消灭不良资产本身，相反，由于股本的扩大摊薄了其本来就不算很高的收益率，银行类股价的疯涨与其说是合理的溢价，不如说是非理性的挤价。就好比张艺谋导演在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玩的“挤奶”一样，虚假得很，和香港汇丰银行实打实的蓝筹股定位根本就并不能同日而语。管理层所刻意经营的股市金融化对A股股指的推高和市值的膨胀固然功不可没，但它在成为流动性泛滥之载体的同时，其实也在充当着泡沫化的发生器。

　　有理由相信，沪深股市围绕兴业银行上市所展开的调整，并不是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拆东墙补西墙”把戏的简单重演，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次还账行情的试探性预演。也就是说，前所未有的资金流动性过剩同大家所关心的市场承受力的提高并显然并不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国九条”所说“坚持改革的力度、发展的速度和市场可承受程度的统一”至少在当前还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