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为申草辩护

　　“申草”们是中国资本市场的打假专业户。只要有资本市场，就一定需要审计机构来替投资者把关，但鉴于中国股市的酱缸文化的传染性，一些审计机构与上市公司一起成为市场的裸泳者。但对真实信息的渴求十分强烈，商机于此出现，申草”们也于此出现。

　　笔者之所以称“们”，不仅因为申草”乃一个团队的笔名，更因为类似揭黑行为早已成为市场潜流、四处涌动了。“申草”只不过是荦荦大者。

　　从性质上来说，“申草”是中国资本市场的中介衍生机构，与金融衍生产品的性质是一样的。本来中介机构

　　即因市场所需而生，此类未取得合法身份的地下中介机构就是衍生体的衍生体。由于这些机构仍处于“妾身未分明”阶段，名称各异、五花八门，在行动上也不免异于常轨，如借助于网络专栏直接点明其财务上的可疑之处。

　　许多人质疑主要围绕“申草”炮轰背后是否有利益阴谋，依笔者所见，提出这一质疑并非无据。但是，即便“申草”有利益在背后，笔者仍然愿意为其辩护。

　　中国

资本市场需要这样的中介机构。如果处于一个宽松的环境，“申草”等人何须躲躲藏藏，大可像标普的始祖一样，公开办个评级公司，为上市公司或者

会计师事务所评定等级，其市场前景如何，视他们的专业水准而定。如此一来，市场诚信根基既稳，“申草”们考虑到自身的生计，也会让自己尽量不受质疑或少受质疑，否则就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

　　这些企业的存在可以起到市场净化器的作用，督促管理层清醒、投资者理性，不要为一个概念或者指数昏了头脑，公司的质地如何才是根本。如果因为这些公司以赢利为目的，就成为禁止其生存的理由，除非你能从根本上禁止市场———那恭喜你，你可以成为哲学家———否则这一理由就是荒唐可笑的。始于上世纪90年代王海打假案的商业伦理讨论，早就应该告一段落。

　　很多人怀疑“申草”们的动机，以诛心之论进行种种猜测。其实大可不必，“申草”们原也没有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无欲无求的道德英雄。一个挂靠在国家会计学院的舞弊研究中心当然要靠一技之长谋求生存，关键是，他们对于上市公司的质疑是否准确。

　　“申草”们所遭遇的最大障碍来自于法律。目前，我国的

证券法还没有为此类公司定性，法未禁止即可视为允许。法律与市场现实之间存在滞后效应，这一滞后既是产生不规范行为的裂隙，同时也提供了市场创新与金融创新的空间。

　　另一个问题是，“申草”们如果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沉入酱缸，沦为股市黑嘴又该如何。

　　新证券法明确规定，投资咨询机构及其从业人员从事证券服务业务，不得利用传播媒介或者其他方式提供、传播虚假信息或者误导投资者的信息。有此类行为给投资者造成损失的，依法承担赔偿责任。根据类似推定，如果“申草”们昧心误导投资者，如果有证据证明有意散布虚假信息，那么，投资者与上市公司就有理由以损害名誉、误导等罪名进行起诉，“申草”们不仅身败名裂，还将承担法律与经济赔偿责任。

　　这是“申草”们应该而且必须支付的成本，既须有详实的研究在前，更有市场监督在后。要知道，市场上懂会计专业知识的人车载斗量，而以上市公司的经济实力，恐怕也比“申草”们更有能力聘请那些法律与财务专家为自己洗清不白之冤。这些人绝不会放过“申草”研究报告中的瑕疵。事实上，最近对“申草”研究报告提出的质疑中，主要是财会界的人士。而一些以中小股民的身份要求“申草”对被披露公司的股价下跌承担责任的人，如果这些人真是中小股民，那他们应该看看前辈在股市中的血泪史再说话，如此不分黑白真让人无言可对；如果是那些利益相关者借中小投资者之嘴，那么同样应该受到市场与法律的警告与制裁。

　　“申草”打股市财报之假已非一日，并非今日冒得大名。受到其质疑的某些上市公司，其幕后交易正在逐渐显露，而其研究报告中的瑕疵也正在被置于放大镜下逐一检视，比如对于存货的产生等问题已经被“笨鸟”好好教训了一通。

　　“申草”的存在提醒我们，市场诚信的必要性，同时也提醒我们，市场的诚信是如何造就的。纠缠于空头多头的争论毫无意义，面对市场，一切以法律法规说话，阴谋论可以休矣。

　　叶檀 每经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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