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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泉
去年5月去上海参加山友庄东辰的遗体告别仪式，意外地在贵宾室见到了“老万国”的总裁管金生。老管白发多过黑发，却面色红润，笑吟吟地透出一股佛相。与十几年前我在上海采访他时的那种气宇轩昂得近乎飞扬跋扈的气势截然若天壤。��
混迹中国股市15年，我印象中管金生是第一个获罪的券商老总，也是那个时期令业界望其项背的强人。1995年“327”国债风波半年之后，老管在海南被捕。1997年主要以“受贿罪”被判17年。这曾让业界惊诧不已，以老管的身价和行事风格怎么可能受贿？惊诧之后复又会心苦笑。那不久见到尉文渊，尉说，当时老管若无出逃迹象可能不会被捕。
1998年，以总资产175亿元雄踞业界鳌头的君安证券的“掌门人”张国庆神秘失踪，5年后他以某民营公司顾问身份现身报端时，公开的信息是，他因“虚假注资”和“非法逃汇”罪被羁押了两年多。业界都知道，万国之后，最生气勃勃的券商是君安证券，而张国庆通过掌控君安员工合股的公司掌控了君安证券77%的股份，有点像现在的MBO——而这是否算“侵占国有资产”呢？没人公开定性，因而张国庆获罪的理由便成了“虚假注资”和“非法逃汇”。君安与国泰合并了，知情人透露，君安的资产质量远远胜过国泰。
需要补充的是，目前很多出类拔萃地活跃在业界的人士都有在万国或君安工作的经历。
2002年6月，另一家在证券市场锋头独健的中经开公司因“严重违规经营”被央行“撤销”。几个月后，中经开老总姜继增因“操纵市场”罪被送上法庭。但所操纵的股票是发生在三四年前，而且还给公司带来了5个亿的收入。业界当然知道，中经开的被撤销和姜的获罪恰恰不是起缘于“操纵市场”，反倒是合规合法地买入了著名的“造假股”银广夏而造成数亿元亏损。但老姜似乎是第一个因“操纵市场”被送上法庭的券商老总。当时着实让业界大冒冷汗，因为以“操纵市场”论，100多家券商的老总，认真究起来得2/3有问题。当然是虚惊一场，并且反例很快就出现了：在任老总期间，所管公司“操纵”过两只著名庄股的赵大建，被安排到民族证券做党委书记。
现在，阚治东、刘波又因涉嫌“操纵市场”被拘捕，这两位亦是我十多年前即相识的业界“老人”，南方证券被关闭，怎么说败军之将也得承担些个人责任吧。并且有关报道称他俩被捕“与中央高层坚持对问题证券公司高管依法问责的指示精神相关”。由此，那些正在整顿和将要整顿的几十家券商，它们的老总有多少会被“依法问责”呢？而规范类或创新类券商曾有过类似“操纵市场”行为的，其老总就不该被“依法问责”吗？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无论是什么“名义”获罪，罪因都是在“江山多娇”时埋下，又多在“山河破碎”时败露的。“折腰”的多是很能干的“英雄”，为什么“英雄“更容易“折腰”呢？除去他们各自的主观原因外，有没有更该改进的客观原因呢？这个市场在制度上的缺陷仅以牺牲个人就会自然弥合吗？管金生搅出个“327”惊天大案，当然与当时期货交易制度有关；张国庆把个地方小公司搞成业内翘楚，他的个人功利怎么就不能得到合法方式的实现？“操纵市场”，当这种盈利模式成为业界普遍通行方式时，我们怎么不主动地从制度上预以纠正？
但我们的市场毕竟正在浩浩荡荡地步入规范发展的轨道。从结果看，“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一代证券人对市场规范发展的或正或反的作用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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