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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韬／文
没有人知道唐·吉诃德的生日到底在哪一天，虽然他老人家今年已经400岁了———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小说《唐·吉诃德》自1605年问世以来，一直被认为是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著作之一。不过我坚信，在中国，手执长矛的唐·吉诃德在上周的某一天度过了自己的400整寿纪念日，这一天是5月19日。
5·19是让中国两种人刻骨铭心的日子：一种是老资格的足球迷，另一种是老资格的股民。5·19是两种唐·吉诃德的受难日：一种是对股市还抱有幻想的股民，另一种是对中国足球还抱有期望的球迷。20年前的5·19，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中国足球队败给了中国香港，失去了世界杯预选赛小组出线资格，从而引发了一场球迷骚动———5·19成了中国足球的耻辱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上周，就在5·19的前夜，刚刚被解职的深圳健力宝足球队主教练迟尚斌大揭中国足球运动队黑幕。有趣的是，上周在北京举行的《财富》全球论坛上，中国体育职业化和产业化的发展成为焦点话题。作为中国最早实行职业化的体育项目，足球不争气的沉沦显然辜负了《财富》论坛中外嘉宾们对中国体育经济众口一词的礼节性赞扬。事实上，面对持续低迷的成绩和防不胜防的丑闻，中国足球的遮羞布早已被撕成了碎片，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一些人把那些碎布缠在头上作为炫耀的资本，这真是莫大的悲哀。迟尚斌是可怜的，但绝不是无辜的。当他像唐·吉诃德那样执着地冲向风车的时候，当他带着身边的那个身为“前董事长”的桑丘向所谓的“假恶丑”开战的时候，当中国足球的新掌门站在一旁为唐·吉诃德鼓掌，并煞有介事的表示要严惩不贷丑恶现象的时候，中国足球简直就变成了一部荒诞戏剧的表演场。如果说，20年前的5·19，球迷收获的是痛心，但还看见了足球圈尚存一些骨气的话，今年5·19，无论是迟尚斌那唐·吉诃德式的举动还是舆论上那些真真假假的道德文章，都只是更加深了人们对足球圈的失望。而最大的失望，莫过于对足球职业化走向没落的无奈和痛心，在不按经济规律办
事的足球职业化道路上，中国足球也许会变得一无所有。
变得一无所有的还有中国股市。6年前的5·19井喷行情，让不少人还津津乐道，不过到现在仍然追忆当年的光荣，显然颇有些遗老遗少的味道：今年5·19，大盘并未因所谓“时间窗口”的到来而产生反弹，反而在指标股及二线蓝筹股走低的带动下，展开向下调整，并再次击破1100点关口。沪综指最高1101.75点，最低1083.46点，收于1084.12点，下跌18.84点，两市共成交近38亿元，成交量进一步缩小。1999年“5·19”行情启动前，A股市场平均股价为9.13元。到了今年3月份，证券市场平均股价仅为4.8元，较“5·19”行情启动前下跌五成，3元以下的股票达322只，10元以上的股票竟似乎成了市场的高价股。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遥想当初许小年那令他遭受口诛笔伐的“千点论”：当指数跌到较低的程度———或许是1000点，政府将再引入做空机制等一系列的重建手段，再塑一个健康、完美的市场———是不是正在接近现实呢？但问题显然并不在“千点论”或是“推倒重来论”，事实上，如今的股市显然成了一个四周观众稀稀落落的足球场。场地的中央，是一些唐·吉诃德们在表演“矛捅风车”的悲喜剧，这些唐·吉诃德就是监管当局、上市公司、证券公司。
当然，这出闹剧同样少不了桑丘们：所谓的经济学人、股评家等市场鼓噪者。可悲的是：当唐·吉诃德们一次次地冲向市场这个大风车时，看台上的观众，也就是股民们早已经厌倦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掏钱买票新入场的观众寥寥无几，而被迫看着眼前闹剧的，无非是那些提前买了“年票”而被深度套牢的“股东”们。不知道谁对5·19这一天施了魔法，无论是足球的追悔莫及还是股市的望梅止渴，上周的5·19全然没有半点值得欣慰的好消息。在这一天冲在前面的人，无论是为了拯救足球还是为了拯救股市，看起来都有些唐·吉诃德式的幽默。桑丘有一句名言：“谁能在田野里装上大门呢？”这句西班牙谚语的意思是：限制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限制。是啊，谁又能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中国股市和中国足球装上大门呢？装不上而非要装，只能把自己装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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