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马喻理--千里马如果不歇脚

　　朱子庆

　　·1·取譬精当，自然理解无碍

　　就近取譬是说理的一种方法，任是道理再深、再玄奥，只要取譬精当，自然理解无碍——虽 说“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以马喻理，颇多耳熟能详的好例子，大概就是由于马是人类密友的缘故罢。“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韩愈《马说》)股市，一个如此现代的投机胜地，人们喜欢的用语，依然是“牛市”、“黑马”，可见信息高速不改人的思维习惯。事实上习惯的速度最快，习惯到近乎本能，出手纯走下意识，一剑封喉就防不胜防了。

　　拙作《蝶恋花》曰：“牵牛阿爷上下手，长金短银高八斗。”此中政策调控的道理，孔子就曾以御马喻之。据《孔子家语》，闵子骞出任费城的长官后，曾向老师请教执政的方法，子曰：“以德以法。夫德法者，御民之具，犹御马之有衔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辔也，刑者策也。夫人君之政，执其辔策而已。”这比老子的“烹小鲜”云云，要来得复杂不少。老子欲无为而治，当然不想搞得复杂。财政部“半夜鸡叫”，一夜之间双倍调高印花税，以今物比喻，是“点刹”股市，借孔子之喻，也就是勒住马缰绳嘛！马而衔勒，一如股市有《证券法》，本来就是为了调控的方便。

　　·2·不在惜马力，马焉有不累垮之理

　　调高印花税造成的股市重挫，是本轮牛市第一痛！事先做空的人，捞得便宜筹码，自然是乐得屁颠屁颠的；套死在“垃圾”股、“题材”股上的股民，啧有烦言，甚而骂骂咧咧也情有可原。该不该下此重手，施此“闪击”呢？从现在股指上了5300点来看，当初的一击，未始不是让狂牛小歇了一把。还是在《孔子家语》里，颜回讲的一番道理，也许现在仍未过时——

　　有一回鲁定公问颜回：“您也听说过东野毕是个御马驾车的高手吧？”颜回道：“技术是没说的，只是我担心他那马恐怕吃不消。”定公听了很不高兴：“哪有君子这样随便批评人家的。”

　　三天后，有人告诉定公：“东野毕的马忽然倒下两匹，已拖回马厩了。”定公大吃一惊，立刻要人把颜回找来，请教何以“判市”奇准。

　　颜回说：“我是从政治的原理猜测的。历代贤君都不会耗竭民力，造父最善驾马，也最在惜马力。像东野毕那样大干快上、驱驰不休，那马焉有不累垮的道理！”定公听得心领神会，后来在孔子面前，对颜回称道不已。

　　马力如此，牛市亦然吧！韩愈说：“夫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不但要吃饱，还要策之以其道，鸣之而能通其意。这吃饱，在股市不就是看成交量吗？千里马如果食不饱、力不足，则才美不外现。一段时间以来，咱们的大牛市才美之外现，可谓淋漓尽致，却也存在食、力两欠的问题呢！人们注意了“市盈率”的泡沫化，是否看到了换手不充分的问题？获利筹码叠床架屋，也是一种泡沫呀！换手不充分，其上涨，底子就“夯”得不实，一旦利空杀到，获利盘涌出，就可能演成多杀多——其极端，则为“崩盘”！如此一想，则颜回的故事，却也并不过时呢！

　　“路遥知马力”是我常用来打趣夫人的成语，道理虽不错，其中却也有“走着瞧”的意思。这层意思，在歇后语“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里，更浅显，却含了挑衅的意思。至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孟郊《登科后》)，虽曰过于“走马观花”了，长安毕竟有限，疾驰不过一日。如果日日如此，神州纵横，那马可就成问题了，纵然它是千里马、汗血马——颜子曰：也非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