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中联首度同时回应《中国经营报》,我们也由此揭开了更多此前一直隐藏着的“剧情”……
三一、中联首度同时回应《中国经营报》,我们也由此揭开了更多此前一直隐藏着的“剧情”——
重工无间道
编者的话/一场总部搬迁的“暴风雨”,让三一重工[微博](600031.SH)和中联重科(000157.SZ)之间的同城恩怨浮出水面。
11月29日,某媒体《三一恨别长沙》的报道开始在网上传播,三一集团董事长梁稳根、董事向文波、袁金华、梁林河等接受采访,直斥中联重科“恶性竞争”,但后者并未接受采访。
《中国经营报》记者此后就诸细节多次向双方求证,中联相关负责人直面本报表示,“公司法务部门已启动相关程序,(事件)总会有个说法,不会不了了之”。
但截至本报发稿,中联法务部的举措仍未可见;与此同时,三一集团却于12月4日下午召开了总部北迁入京的“全体员工大会”。
谁能借公众一双慧眼,揭开重工两巨头“无间道”般恩怨情仇?到底是什么原因激发了三一不再做任何遮拦的“吐槽”?本期报道将为您提供尽可能全面的参考。
12月2日下午,华北电力大学对面的某酒店内,三一重工[微博]某核心高管对《中国经营报》记者坦陈心迹。
“没什么可奇怪的,中联欺人太甚了。”他说,两家公司均设有市场调研部门,用于收集行业竞争对手的销售数据、客户信息等,这样做一方面便于指导公司进行有针对性的销售,另一方面方便公司内部对销售部门的业绩进行考核。“这也并非工程机械行业所独有,怎么到了那里(中联)就成了三一员工盗取商业机密?”该高管问道。
但是,中联的看法可不是这样。
三一、中联首度同时回应《中国经营报》,我们也由此揭开了更多此前一直隐藏着的“剧情”……
导火索:“间谍门”引爆多年积怨
三一、中联双方自2008年以来的积怨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
在一份由中联重科内部OA(办公自动化)系统传出、长达9600多字的文件(下称《文件》,已经中联确认)中显示:“2012年11月6日,三一重工市场部情报人员黄镜明因涉嫌‘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2012年11月9日,三一重工市场部副部长刘兵因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已相继被案发地汉寿公安局刑事拘留。2012年11月5日,同案的甘翰宇被案发地汉寿公安局移交长沙市公安局芙蓉分局监视居住。此案正在深挖中。”
“对方也太过分了,汉寿公安局越境至长沙抓人,竟然发生在十八大前夕。”前述三一高管还历数中联高管与汉寿县的人脉渊源,比如中联重科董事长詹纯新祖籍即汉寿,而其父曾任湖南省高院院长等,以此揣度其间有人作局。
但来自中联方面的声音表示,三一员工获取数据的服务器放置在汉寿,在事发地报案并无不妥。最新消息是,刘兵、黄镜明目前已均被释,但尚未回到三一上班。三一和中联双方则都没有提及梁稳根此前被传作为中央候补委员人选的“符号”意义:早在2011年10月,梁稳根一度由全国工商联提名、并接受中组部考察,盛传其可能于十八大上以国内首位民营企业家身份当选中央候补委员。
梁稳根最终没有当选。虽然原因很可能是多方面的,但三一认为,这是竞争对手在关键时点上有意丑化三一,自此双方自2008年争购CIFA以来的积怨也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
《文件》表明,早在2009年5月22日,三一重工成立了新洛普咨询公司,通过该公司掩护,非法获取中联商业秘密,该公司于2009年7月被公安机关查封。
“当年我在公安局,看到一份材料上写明,文成是中联重科的集体户口。”三一该高管说。对此说,中联相关负责人则明确予以否认。
文成是2009年“间谍案”中唯一被抓的员工,《文件》表示文成是“主要负责窃取中联重科商业秘密”的两人之一。《文件》还称,“从2008年8月到2009年10月案发,为了窃取中联重科商业秘密,三一重工共支付了其96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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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稳根向来出手阔绰。2007年三一重工年营收额突破100亿元,获得巨奖的已故研发高管奖金高达数千万元,20名当初跟随其创业的老员工也每人获得10万元。
以此金额揣度,文成当年似乎并未获得重大有价值信息。但文成神秘的多重身份也让双方的嫌隙就此深深埋下,而工程机械行业销售增速的下滑更导致竞争日趋激烈。
催化剂:“路条门”历久难绝
2012年中国经济开始危机转型后的“软着陆”,在蛋糕不再增大之下,如果要继续过此前的好日子,就必须一方面增加国际市场的营收;一方面从竞争对手手里切割“蛋糕”,提升市场份额。
当然,“间谍门”并非双方商业竞争日趋非理性的唯一诱因,2008年下半年,三一、中联争抢并购意大利CIFA以及此后引发的2011年“路条门”也是重要的催化剂。
2008年底,随着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中国政府果断推出“四万亿元”刺激计划,中国的工程机械市场因为基建项目的大举上马进入爆发式增长阶段,行业年均增速超过50%。
但2011年,随着这一市场总量实现逾4000亿元、约占全球“半壁江山”,2012年中国经济开始危机转型后的“软着陆”,在蛋糕不再增大之下,如果要继续过此前的好日子,就必须一方面增加国际市场的营收;一方面从竞争对手手里切割“蛋糕”,提升市场份额。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2011年底,全球混凝土第一巨头德国普茨迈斯特(业内俗称“大象”)准备向五家中国公司转让的消息,让业内气氛骤然紧张。
最终,三一赢得了大象的芳心,而中联却因其率先拿到了国家发改委的“路条”,大爆三一没有“路条”却违规收购的不利消息。
所谓“路条”,来自2009年6月国家发改委《关于完善境外投资项目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下称《通知》)。《通知》称:“有关企业在项目对外开展实质性工作之前,即境外收购项目在对外签署约束性协议、提出约束性报价及向对方国家政府审查部门提出申请之前,境外竞标项目在对外正式投标之前,应向国家发展改革委报送项目信息报告,并抄报国务院行业管理部门。在国家发改委收到项目信息报告后,对于报告内容符合规定要求的项目,在7个工作日内应向报送单位出具确认函,并抄送有关部门和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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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拿到的对外并购许可即是“路条”。
三一方面称,2011年12月22日,包括三一重工、中联重科在内的中国五家企业均与普茨迈斯特签署第一个相关协议,即“向包括中国政府主管部门在内”的、对所有非谈判双方保密的协议。如果不愿意遵守上述条件,就没有资格参与收购谈判。
但中联重科的说法是,2011年12月22日,中联重科就向湖南省发改委提交文件进行了申报;12月23日凌晨,中联收到普茨迈斯特的正式邀标函,中联告知对方,公司已就收购事宜向省发改委及国家发改委提交申请,德方未提出异议;12月30日,中联收到国家发改委关于收购普茨迈斯特的批复,即所谓的“路条”。
“完全是胡说八道,没有与大象签署意向合同,中联如何向发改委提交材料?况且,中联此前已经并购了CIFA,而CIFA此前是全球排名第三的混凝土企业,按照欧盟的《反垄断法》,行业份额前六的企业合并均须进行反垄断审查,何况CIFA和大象分居第三和第一。中联明知可能无法通过反垄断审查,反而提前违约申请‘路条’不是给三一设置障碍?”前述三一高管说。
“若不是省里协调这个路条,中联不会让给三一,三一怎么收购大象?”中联相关负责人说。
但三一很难承中联的“情”。因为早在2008年下半年,两家公司争购CIFA时,三一已经在湖南省发改委的劝说下,主动退出了竞争以避免抬价。因此,三一也获得了湖南省发改委的承诺——“下一次国际并购优先支持三一”。
没有想到的是,国家发改委有鉴于双方在并购CIFA中的举动,于2009年出台了“路条”规定,并进而在2012年初再次影响到两家企业对彼此的“不满”。
因为没有并购许可,三一与大象虽达成了意向,但合同却仍卡在那里,无法向国家发改委申请“路条”。
炸药桶:“行贿门”左右格局
真正让两家公司势同水火的关键还在于“行贿门”的影响,这一事件直接改变了两者的竞争态势。
如果只有导火索和催化剂,三一、中联的重工“无间道”怕也不会爆发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真正让两家公司势同水火的关键还在于“行贿门”的影响,这一事件直接改变了两者的竞争态势,并发酵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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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三一重工的一名员工,受到种种非人的虐待。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真相,行贿改变世界,先送钱,后做事。”2011年4月19日下午5时左右,“行贿改变世界”首次出现在百度贴吧等论坛,旋即,爆料人将三一重工及其新疆分公司以“业务费”和“春节公关费”为名涉嫌行贿502万元的19份内部文件,公开上传至网络。(详见《中国经营报》之《三一重工贿赂门疑曝案中案 重工之战隐现暗门》)
三一提供的资料称,2011年7月15日,湖南省人民政府向中国证监会、香港证券及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港交所出具《湖南省人民政府关于网帖举报三一重工股份有限公司行贿调查情况的函》(湘政函[2011]181号、185号),澄清称:“三一重工不存在匿名举报材料所述的‘对公司、企业人员行贿’的违法事实。”
“事实是澄清了,但影响却无可挽回。三一本来计划2011年4月20日港交所上市,募集300亿港元。但三个多月的时间内,受‘行贿门’影响无法发行股票。全球和香港股市都在这三个月内不断下滑,三一再次准备好发行时,市场价格远低于股票价值,因此不得不取消发行。”三一前述高管说,正是因为中联此前在港交所融资而三一无法融资导致了竞争态势的变化,“中联混凝土和三一的市场份额差距越来越小。”在三一看来,“行贿门”作局者少不了中联。
双方财报显示,截至2012年6月30日,三一重工混凝土机械销售额约171.44亿元,中联重科混凝土机械销售额约169.06亿元;而一年前,三一重工、中联重科混凝土机械的这一营收额分别为158.43亿元、111.34亿元。
也即是说,一年内,双方原本相差逾47亿元的市场份额已然缩小至2亿元。
“中联能够迫近的关键就是其采取零首付的激进销售策略,我们在一季度曾试图跟进,但因为资金问题,必须要保证企业的稳健运营。你算一下,300亿港元,按6%的贷款利率算,三一一年因为融资失败需要多付银行的利息就要18亿港元。”三一该高管称。
对此,中联负责人表示,公司一直在监控企业风险,且始终以风险控制为主导,仅凭低首付不足以打动消费者。
三一、中联首度同时回应《中国经营报》,我们也由此揭开了更多此前一直隐藏着的“剧情”……
但财务数据显示,2011年上半年,中联应收融资租赁款仅为86.11亿元,而一年后,这一数字激增为155.9亿元,同比增长约81%。
三一重工和中联重科的整体营收差距也不断缩小。2011年上半年,三一重工以303.63亿元领先于中联重科的241.48亿元;但2012年上半年,三一重工营收约317.6亿元,中联重科亦达291.2亿元。两者差距由一年前的62亿元缩小为约26亿元。
同行是冤家,身处于同一城市的同行尤其是冤家,这自三一和中联身上看来颇为明显。但即便三一“迁都”北京,这种竞争便能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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