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铭；王志灵

　　8月28日，全国最大“地沟油销售环节案件”开庭审理，公诉机关指控河南省惠康油脂公司将地沟油掺入正常豆油中，销售给食品、饲料和药品生产企业，从中非法获利。

　　惠康油脂勾兑地沟油的最大下家是焦作健康元生物制品有限公司。作为上市公司健康元(600380)的全资子公司，焦作健康元主要生产抗生素中间体7-ACA，豆油是主要原料之一。公诉机关指控，惠康油脂近一半的地沟油流向了焦作健康元，其均价比地沟油均价低2000元/吨。

　　8月30日，健康元董事长朱保国回应称：“公司疏于管理才发生这样的问题，对造成的负面影响道歉。由于对方是将地沟油掺入正常豆油，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检测。”

　　朱保国同时表示，公司已经在2011年8月开除了采购总监，但焦作健康元所产7-ACA仅是化工原料，不是药品。国家并没规定化工原料中不能用地沟油。“7-ACA近两个月刚刚有所减亏，从原来每月亏损五六百万减少到了两三百万，

　　地沟油事件发生后很难说，虽然豆油使用与药品质量无关，但是消费者对地沟油很敏感。”健康元集团董事长朱保国认为：“如果国家法律允许地沟油用于化工生产，正好为地沟油找到去处。”

　　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植物生理生态研究所研究员杨晟分析，豆油是生产7-ACA主要辅料之一，中间会经过多道纯化、精制等工序，最后地沟油成分很难检测出来。

　　7-ACA是合成各种头孢菌素的关键性化学中间体，全球90%以上7-ACA由中国制造，焦作健康元目前7-ACA产量中，80%出口，约20%供给丽珠集团生产头孢曲松。

　　采购“地沟油”始末

　　根据公安机关侦查，2010年初至2011年7月，惠康油脂及其关联企业与焦作健康元签订购销合同，共销售1.62万吨地沟油，平均每吨价格8950元，总金额1.45亿元。

　　按照朱保国的说法，“豆油中掺了部分地沟油”。

　　这些地沟油的源头是山东济南格林生物能源有限公司。其向惠康油脂销售获利6618万元。惠康油脂宣称“年销售各类油脂5万吨，销售额突破3亿”，主营四级豆油、一级豆油、小包装油等。2009年12月至2011年6月，惠康油脂从格林生物购买地沟油后，掺入正常豆油，以正常豆油的名义对外出售。

　　焦作健康元是健康元集团原料药战略的中药组成部分，主要产品是7-ACA(7-氨基头孢烷酸)，设计年产能为2000吨。豆油主要用作7-ACA生产中细菌发酵的培养基，细菌在豆油中获得营养成分，产生头孢菌素，进一步产生7-ACA。

　　一位制药企业高管介绍：“平均生产一吨7-ACA大约用20吨豆油。”据此推算，1.62万吨勾兑的地沟油共可生产800吨7-ACA。

　　否认提前获知采购“地沟油”

　　从案件庭审记录来看，惠康油脂明知油料来源有问题，还充作正常油品出售。焦作健康元在进料时，按照《有机大豆油国家质量检测标准》检测了酸值、过氧化值等指标，并增加了油酸等检验。这些检测均未检出地沟油成分。

　　根据公诉机关的指控，惠康油脂采购的地沟油较普通豆油每吨便宜约1000元左右，因此有媒体认为健康元采购低价油脂以压缩成本。对此，朱保国表示：“我们从惠康油脂的采购价并不比市场价低多少，如果价格低很多，我们反而能提早警觉。”

　　健康元购销记录显示，2011年4月13日，公司从惠康油脂购油价格为10240元/吨，4月8日从焦作市粮食局储备库购油的价格为10180元/吨。

　　不过朱保国同时表示，焦作健康元的采购总监在2011年8月已被开除，开除是“因为其他一些事情”。朱保国否认公司提前获知采购地沟油。

　　澄清公告中，健康元否认2010年的业绩优良与使用地沟油有关。

　　从业绩表现上看，使用地沟油的2010年，焦作健康元实现销售收入9.41亿元，净利润3.39亿元。而到了2011年，焦作健康元销售额降为6.98亿元，净亏损4300万元；2012年上半年，焦作健康元更是巨亏5100万元。

　　7-ACA双面受困

　　焦作健康元7-ACA项目是朱保国继收购海滨制药、重组丽珠集团(000513.SZ)后，最大手笔的一项投资。2005年开始，朱保国以新型酶裂解法生产工艺筹建7-ACA项目，2007年，投资逾6亿元的焦作健康元开始启动，2008年一期1000吨产能建成。直到2011年，焦作健康元的7-ACA产能最高可达1800吨。成为影响健康元业绩的核心产品之一。

　　原美国默克公司全球资深采购员徐雷介绍，国外企业也用廉价或工业废料来作为发酵原料，地沟油事件应该不会影响7-ACA产品出口。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杨晟指，“从理论上讲，地沟油可以替代豆油生产7-ACA。”

　　但焦作健康元本身已深陷困境。2011年，健康元公布其7-ACA产能达1800吨时，联邦制药业明确扩产1200吨，鲁抗医药已扩产900吨，此外，华北制药6-APA车间改造转产7-ACA，最终将达到3000吨产能，将当年的市场总供应量提高到了8000吨以上，而2011年，7-ACA市场需求量仅在6000-6500吨。

　　“受国家限用抗生素药物影响，7-ACA地位徘徊，焦作健康元亏损，两三个月前，初步企稳回升趋势受此次地沟油事件影响，或将双重受困。”朱保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