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达尔黑股东洗钱证据：贸易公司是中转站
理财周报记者 丁青云/文
康达尔数亿的钱哪里去了？这数亿的钱是怎么被移花接木冼走的？这是谜吗——这不是谜。至少，现在代表大股东利益的董事长罗爱华和董事会秘书兼财务总监朱文学是完全知道内情的。
事实上，不仅仅这两个人知悉内幕。其实很多蛛丝马迹和证据，散落在相关知情人士的保险箱里。遗憾的是监管方没有下狠心一笔一笔地去查。
理财周报记者不认为2010年12月22日康达尔关于《揭秘比“庄家吕梁”更狠的罗爱华，康达尔强盗股东八年偷走数亿》的澄清公告澄清了实质问题——比如前湾电厂到底卖了多少钱？为什么把卖后空壳的前湾电厂挂到康达尔养猪公司而两年不做入合并报表？
比如没有成本的地产业务为什么赚不到钱，钱哪里去了？比如子公司香港伟江公司三处购买时一次付清的2000多万物业，为什么卖了3000万之后反而亏了300多万？比如运输公司的1个多亿为什么转到了贸易公司，后来又到哪里去了？
问题还远不止于此。比如罗爱华当年收购康达尔股份的1900多万里，有800多万是收购半年前受指示从康达尔运输公司拿走的。
本报记者再赴深圳实地调查取证并研究后，发现一个巨大隐形的洗钱黑幕逐渐浮出水面。
它就在你眼皮底下，所有的关键就在康达尔一个叫贸易公司的子公司身上。
解开黑箱贸易公司之谜
深圳龙岗区布吉镇布龙公路布吉汽车客运站。这里曾经是罗爱华和康达尔资金最大的供给源。
此时的布吉汽车站已经恢复平日的秩序，但人事博弈拉锯战从未间断。半年快过去了，康达尔总部下派的新总经理黄馨仍然无法掌控康达尔运输公司。黄馨的另一个身份是康达尔董事兼总裁助理。
“关键是控制现金流。作为康达尔现在屈指能数的能下蛋的鸡，运输公司对康达尔的资金支持至关重要。但现在，康达尔从运输公司是拿不到钱的，下派的财务部都无法截获运输公司的现金流。”前述康达尔核心知情人士透露。
在此之前，康达尔每年从运输公司抽调走的金额在数以千万计。“累计下来，前前后后从运输公司抽调了近2个亿资金。”前述核心知情人士表示。
但康达尔始终咬定，从运输公司调走的钱只有5000多万。康达尔在去年12月22日澄清公告中称，运输公司上调集团的资金净额为5350万。其2010年中报也显示，抽调运输公司所收的车辆营运押金5601.69万仍挂在其他应付款账上。
到底谁在撒谎？罗爱华如何将钱从运输公司、房地产公司及其他子公司中抽调出去，却又在财务报表里面不落痕迹？
这一切，随着一个叫“贸易公司”的康达尔子公司浮出水面，罗爱华和康达尔的资金去向意图也随即明朗。所有的资金抽调都与这个贸易公司密切相关。
揭开真相的是本报记者掌握的康达尔子公司运输公司2008、2009年《内部销售及内部往来明细表》。
该账单显示，2008年年末，运输公司对康达尔集团的内部应收账款为5388万元，运输公司对康达尔另一子公司贸易公司的内部应收账款为1.09亿元，两者合计1.63亿元。
2009年年末，运输公司对康达尔集团的内部应收账款为5375万元，运输公司对贸易公司的内部应收账款为1.01亿，两者合计1.55亿元。
从以上数据可知，这两年来，康达尔集团、贸易公司与运输公司的内部往来余额变动并不大，贸易公司一直占用运输公司1亿资金，并无偿还迹象。
这1亿从运输公司抽调走的资金，在康达尔的报表上，你是看不到的。你所看到的，只是康达尔自己所承认的占用运输公司收取的车辆营运押金5601.69万。
这家贸易公司在罗爱华这盘棋中，到底充当什么角色，它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康达尔集团将从各子公司抽调的钱先转到子公司贸易公司，再从贸易公司转出去。贸易公司其实是一个皮包公司，没有人，没有资产，也没有业务，只是一个空壳。”前述知情人士进一步透露。
康达尔历年年报显示，贸易公司注册资本为820万，由康达尔直接持股61%，间接持股39%，合计100%持有，主营商业、进出口业务。
2002年，即罗爱华入主康达尔当年，便将贸易公司全部计提坏帐准备，贸易公司500万账面资产净额清空为0。
“贸易公司的存在是因为当时康达尔食品、饲料、养猪和养鸡这些业做得不错，延伸产业链，通过贸易公司出口到香港，最红火的时候，香港的鸡肉价格还要看康达尔的脸色。当时，各子公司大量的资金都抽调到贸易公司去做外贸生意。但随着这些业务的枯萎，贸易公司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但罗爱华还是将它作为抽调资金的幌子。”前述知情人士称。
而康达尔2010年中报也显示，贸易公司已被计提全额减值准备，资产净额为0，实为空壳。
康达尔黑股东8年洗钱隐秘通道
“你可以说，贸易公司是罗爱华和康达尔洗钱的工具，对运输公司如此，对房地产公司如此，对其他资产也是如此。”前述知情人士透露。
显然，罗爱华选择这个空壳的子公司是经过精心考虑的。这个空壳子公司与康达尔其他子公司之间的账是“兄弟账”，与“老爸”康达尔没有关系。因此，这些资金抽调往来账并不需要在康达尔年报中披露。
问题在于，贸易公司这个空壳“兄弟公司”的背后，其实是“老爸”康达尔，是康达尔背后的罗爱华。
但从公司资金运作层面看，罗爱华通过空壳子公司贸易公司抽调其他子公司资金，并没有令人信服的逻辑。每次抽调资金的理由是什么？董事会成员如何表态？子公司负责人为何轻易签字？每一个问题都足以拷问这个畸形的洗钱路径。
“董事会现在是罗爱华一个人说了算，每次抽调资金都没有正当理由，直接就一纸公文即可。各子公司财务一把手都是罗爱华派来的，资金抽调不难。”前述知情人士表示。
本报记者所掌握的运输公司《2008年资金调拨往来统计表》显示，2008年前9个月，运输公司上缴及视同上缴康达达尔的资金净额为4284万，主要是为康达尔还贷款、还利息及代付费用。
“从2007年到2009年这三年，康达尔每年从运输公司抽走的钱都不少于4000万。”前述核心知情人士表示。
本报记者向原房地产公司总经理许进(现已被辞退)求证，许进表示：“资金由康达尔集团统一调度，实行收支两条线。集团抽调的每一笔钱我都要签字，但辞退前半年，已经不需要通过我了，通过财务部就可以了。财务部人员是集团派来的。但是，对抽调走的资金是否到了贸易公司，我并不知道。”
罗爱华如此抽调资金，与子公司职业经理人矛盾自然无法避免。公开资料显示，去年以来，康达尔炒掉多位职业经理人。其中，包括原养猪养鸡公司常务副总郭明伟、原地产公司总经理许进、原运输公司总经理郝耀聪。这些人都是康达尔当年的重臣。
本报记者就相关问题向康达尔独立董事李建新求证。李已担任康达尔独立董事10年之久。“这个情况我并不清楚，你还是直接问董秘。”李建新将问题踢给了康达尔董秘朱文学。
香港伟江公司3000万物业被冼之谜
除从运输公司、房地产公司抽调资金之外，康达尔多次变卖资产所得的钱也多是通过贸易公司这个空壳公司转出。
据理财周报记者最新获知的消息，在前所披露的前湾电力被卖1.3亿之外，康达尔还变卖了一个名叫“香港伟江公司”的在港注册子公司，手法与变卖前湾电厂如出一辙。
香港伟江公司是康达尔早期的产物，康达尔早年以溢价收购方式收购，主要代理康达尔进出口业务以及龙岗区政府在香港的投资业务，当时由龙岗区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统一管理。1998年，龙岗区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将该公司交还康达尔，由康达尔100%持有，由此纳入合并报表范围，成为康达尔的驻港窗口公司，主营活鸡饲料进出口，物业投资出租。据另一位核心知情人士透露，当时伟江公司在香港购买了三处地产物业，一处在尖沙嘴康宏广场，占地2000平方尺左右；一处在元朗，占地也是2000平方尺左右；第三处在北角。这三块资产当年买入价是2000万左右。
“这三处物业几年前早都被康达尔卖了，总卖价在3000万以上。按此推算，是有1000万左右盈利，现金进账有3000万。”该知情人士表示。这与康达尔2006年年报所披露的内容南辕北辙。
据康达尔2006年年报披露，2006 年3月，伟江公司分别以港币1403万和478万将香港康宏广场和香港北角城中心1909室出售，所收到的款项用于归还该两项房屋按揭贷款，此次出售共计产生损失326万。
蹊跷的是，除此之外，康达尔从未对此有何信息披露。2006年，康达尔并未对伟江公司计提减值准备。但在2007年年报中，康达尔非常蹊跷地在期初余额中冒出对伟江公司计提全额减值准备，理由只有四个字“投资亏损”。直至2010年中报，伟江公司的总资产净额为0。
3000万的钱由此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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