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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市公司价值线》记者卢锐进广东湛江报道

　　1986年，18岁的湛江人李忠贩鱼卖虾，从事水产批发业务。2010年7月8日，他作为实际控制人的国联水产在创业板挂牌上市。李忠一身荣耀，加上他持有的近9000万股近15亿元的市值，对他的描述就像那首歌唱的，“哥只是个传说”。

　　创业板以创新、高成长为特点。但国联水产上市第8天，也即7月15日，即预告中期亏损1200-1400万元。8月25日，公司中报证实，公司中期亏损1336万元。这让化妆IPO的国联水产真相毕露。难道真的“只是个传说”？

　　成长性也是传说

　　平安证券作为保荐人的招股说明书说，国联水产是国内最大的对虾出口企业，是亚洲唯一获得美国对虾出口“零关税”的企业，是“6月禁令”后中国输美对虾首家获得FDA免除自动扣减企业，也是国家首家及唯一一家国内直通公港企业。

　　中报亏损让平安证券颜面扫地，进一步受到“屡推造假企业上市”的诘责。而国联水产董秘吴丽青则解释说，公司经营的产品主要是南美白对虾，80%以上收入来自对虾出口而不是内销，南美白对虾1到5月份是养殖的淡季，产销量是很低的，而固定费用很高，所以每一年度上半年都是亏损。而6到12月份是养殖的旺季，这是养殖的特点所决定的。

　　这一点在招股说明书中的“业务经营季节性导致经营业绩波动的风险”有所提示。但同行业的獐子岛、好当家、东方海洋(002086)，中报出来都是盈利的，为什么国联水产偏偏就是亏损呢？

　　事实上，国联水产的败迹在上市首日即已提前暴露，当天跌破发行价14.38元。

　　公司的成长性也遭到投资者的怀疑。根据数据，2009年公司外销业务占比达81.94%。其中，美国是公司最大的出口市场，近三年公司外销美国市场的收入分别为5.98亿元、8.39亿元、8.26亿元，出现下滑迹象，同时公司产品输往美国市场的比例也由2007年的82.35%减少到2009年的75.80%。

　　有业内人士分析，国联水产已争取到沃尔玛、达顿饭店等重要客户，这也说明公司在美国业务的渗透已经很深，增长空间已很有限，可以说遇到了出口的天花板。

　　“依赖度确实过高，它的比重占80%以上，这显然是一个不好的因素。” 资深会计审计专家张连起认为，国联水产上市前三年的业绩，主要是靠政府补贴，今年上半年的补贴收入都不及去年的三分之一，这是它亏损的主要因素，也同时说明这种一次性政府扶持的风险非常大。

　　国联水产也意识到这个致使伤，故而国联水产在招股说明书上表示，近年公司积极开展内销市场，水产品内销业务比重逐步上升，由2007年底的1.74%上升到2009年底的10.72%，2009年水产品内销收入1.07亿元，较2008年增长371.69%。

　　为加大内销市场业务发展，公司去年新设上海蓝洋水产有限公司、国联骏宇(北京)食品有限公司两家子公司，分管公司中国南北两区水产品销售业务，以及对两区的代理商的管理。

　　但招股说明书上却明确标注国联骏宇公司去年仅实现销售收入25.98万元，净利润反而亏损5.02万元。与北京分公司情况类似，上海蓝洋水产实现销售收入406.82万元，净利润亏损57.08万元。

　　记者还注意到，作为分管公司南北地区业务的北京上海两家公司，全年销售收入加起来仅有432万元，远不及公司水产品内销业务1.07亿元的销售额。而余下9000多万的内销收入渠道及来源，招股说明书上却有意回避了。

　　数据表明，2007到2009年，公司内销毛利率分别为11.23%、5.80%、11.12%。而较低的内销毛利率直接拖累了国联水产毛利率总体水平，公司2007到2009三年的毛利率分别为17.35%，16.08%，15.22%，呈逐年下滑的趋势。

　　压榨员工做利润？

　　据招股说明书，公司业务在报告期内稳步增长，营业收入从2007年的73,983.95万元增长到2009年的110,027.76万元，增长48.72%；净利润从2007年的7,184.60万元增长到2009年的9,601.79万元，增长33.64%。

　　“公司业绩不是吹出来的。最简单的，可以看它上交的税收与员工的工资支出。”一位财务专家说。

　　诚如上文所言，政府补贴一减少，公司就亏损，已说明了业绩的不稳定性。而工资性开支进一步暴露了国联水产的真相。

　　据了解，2009年，公司的员工总数为2533人，较上一年增加了27人。然而，公司2009年的员工薪酬总额却出现大幅下降。从现金流量表获得的数据显示，公司2009年实际支付给员工的薪酬总额为4921万元，较上一年约6857万元的薪酬总额大幅减少了28%。而2007年度，公司支付    给职工及为职工支付现金为4915万元，2008年的增幅为39.5%。

　　再计算每名员工的全年薪酬，2008年，每名员工可以从公司实际领取2.74万元的报酬，而到了2009年，他们每人只能领到1.94万元，较上一年减少了29%。

　　有分析认为，公司2009年给员工降薪约1900万元，很可能是出于上市前的业绩增长需要。如果员工薪酬在2009年保持上一年的增速，那公司去年的净利润就将出现超过30%的负增长。即便员工薪酬维持上一年的水平，那公司盈利就可能出现零增长。对于渴求更高盈利以获得更高募集资金额的国联水平管理层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发生的。一旦出现零盈利零增长或负增长， IPO很可能事先流产，这也是保荐人平安证券所不愿看到的。

　　其实，国联水产压榨职工，在社会保障资金方面也有所印证。在IPO前，补缴了2007年、2008年应补缴的社保费，但其中679位员工“被”自愿放弃社保并签署了相关文件。

　　官司缠身未坡露

　　除了一些数据被回避外，在IPO前后，国联水产官司缠身的事实也未在招股说明书中披露。

　　据人民网报道，国联水产旗下公司国联饲料一宗71378.66平方米的集体土地转让，在2009年11月13日被湛江市坡头区龙头镇路西村民委员会水流石村民小组告上法庭。同时被告的还有湛江市政府。在这宗集体土地的背后，是由龙头镇副书记陆桂华转为自己公司名下，继而倒手国联水产。这其中，既牵涉众多违法违规之处，更涉及土地转让的灰色利益。原告请求判令湛江市人民政府撤销2007年发给国联饲料的《国有土地使用证》，并令国联饲料支付土地使用费和土地植被恢复费约61万元，2010年3月16日，湛江市坡头区法院驳回该诉讼请求。水流石村民小组已提起上诉，目前该案仍在审办中。

　　但对国联水产的诉讼，平安证券却凭神来之笔刻意略去了。平安证券不但擅长将这个多处败相的国联水产打扮成一枝花，也擅长提示风险，在披露与不披露之间反复权衡。不过，一般IPO的风险提示不超过10项，国联水产的风险却高达13项，不知是平安证券在逃避连带责任，还是国联水平的风险确实太大了？

　　对于国联水产上市即亏的离奇故事，《上市公司价值线》将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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