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怀聪

　　2008年3月11日SST数码变更为“ST盐湖”，从此证券交易所就出现了两个“盐湖”，其一是“ST盐湖”(000578)，另一个则是盐湖钾肥(000792)。两“盐湖”之间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其细节请读者自查。2009年3月26日，它们又同时公布了2008年财务报告，两“盐湖”均取得了丰厚的利润，ST盐湖也一举摘帽成功，并正式更名为盐湖集团(下文ST盐湖、盐湖集团、集团均指同一公司)。不过，细观两“盐湖”年报中所公布的收益状况，笔者却发现有些离奇。

　　一、两“盐湖”毛利率变动大幅反向偏离

　　盐湖集团和盐湖钾肥是中国上市公司中少有的存在业务关联、同业竞争，且要合并报表的两家企业。由于盐湖集团入主SST数码并先后更名为ST盐湖、盐湖集团，其业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2008年实现营业收入49.25亿元，总体毛利率为76.73%。盐湖钾肥2008年的营业收入为40.69亿元，总体毛利率为 78.08%。考虑到两“盐湖”合并报表中的主营业务都是氯化钾和此业务本身的高收益特征，盐湖集团的总体毛利率略低于盐湖钾肥似乎是合理的。然而，两“盐湖”上半年和下半年的总体毛利率变动方向却是相反的：盐湖钾肥从74.99%上升到了79.92%，盐湖集团却从79.59%下降到了74.93%，两家公司毛利率一上一下，方向背离，幅度却又几乎一致！

　　由于盐湖集团经营项目较杂，两者之间的整体毛利率缺乏可比性，所以我们不对它们的整体毛利率进行深入分析，而是重点讨论氯化钾业务的情况。盐湖钾肥和盐湖集团氯化钾业务的毛利率上半年分别为75.12%和88.61%，下半年分别为80.36%和81.07%，盐湖钾肥上升了5.24%，而盐湖集团下降了7.54%，两者之间的偏离幅度高达12.78%。

　　如果是两家毫无干系公司，12.78%甚至更高的差异也可能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两“盐湖”不一样。

　　由于两“盐湖”之间的深厚渊源，对它们来讲，氯化钾业务有着很多的相似性，原料来源、生产技术、市场状况甚至经销商都有很多相同之处，最重要的是，盐湖钾肥作为子公司纳入了盐湖集团的合并报表，在集团的氯化钾业务中占据了绝大部分(见表1—表3)，但为什么两者的氯化钾收益状况差异如此之大呢？

　　表1 2008年度两盐湖营业收益情况

	收入		营业成本		毛利		毛利率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总体情况	406,890.20	492,473.48	89,192.22	114,583.29	317,697.98	377,890.19	78.08%	76.73%
氯化钾	404,857.12	428,265.56	87,402.66	69,080.59	317,454.46	359,184.97	78.41%	83.87%

　　表2 2008年1-6月两盐湖营业收益情况

	收入		营业成本		毛利		毛利率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总体情况	151,856.47	190,184.49	37,976.68	38,813.34	113,879.79	151,371.15	74.99%	79.59%
氯化钾	150,806.85	158,788.99	37,518.67	18,081.34	113,288.18	140,707.65	75.12%	88.61%

　　表3 2008年7-12月两盐湖营业收益情况

	收入	营业成本		毛利		毛利率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盐湖钾肥	ST盐湖
总体情况	255,033.73	302,288.99	51,215.54	75,769.95	203,818.19	226,519.04	79.92%	74.93%
氯化钾	254,050.27	269,476.57	49,883.99	50,999.25	204,166.28	218,477.32	80.36%	81.07%

　　数据来源：根据两“盐湖”2008年财务报告整理

　　二、其他子公司氯化钾业务的影响？

　　2008年，盐湖钾肥作为盐湖集团的子公司并入了其合并报表，因此，盐湖集团氯化钾业务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由并入的盐湖钾肥贡献，另一部分则是由其他子公司贡献。查阅盐湖集团年报得知，除了盐湖钾肥外，还有盐湖科技、东方钾肥等子公司经营钾肥业务，如果这些子公司氯化钾业务毛利率较高，则可能会对盐湖集团的毛利率起到整体带动作用。

　　在不考虑关联交易的情况下，盐湖钾肥的氯化钾业务在集团中所占的份额很大，比如， 1-6月盐湖集团氯化钾收入为158,788.99万元，盐湖钾肥为150,806.85万元，占整个集团的94.97%，其他子公司则只占全部氯化钾收入的5.03%。如果这5.03%的收入能够将氯化钾的毛利率从75.12%拉升到88.61%，其毛利率须达到343%才行。根据毛利率的计算公式，我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全年数据进行分析，也会得出类似的离奇结论。

　　因此，由于其他子公司氯化钾业务在集团中占比很小，他们不可能对毛利率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也不会是它们造成了两“盐湖”氯化钾收益的巨大差异。

　　三、关联交易对毛利率的影响

　　在某些类型的关联交易大量存在时，盐湖钾肥与集团的氯化钾毛利率也可能出现显著差异。一般来说，关联交易可能会从两个途径对毛利率发挥作用，一是营业收入，二是营业成本。

　　从氯化钾收入的角度看，如果报告期间存在盐湖钾肥向集团大量销售氯化钾的关联业务，则可能会因为合并报表中的抵消处理而使得盐湖钾肥收入在集团中的比重减少，来自其他子公司的氯化钾收入比重则相对提高。这种情况下，其他子公司的业务就可能会对集团毛利率产生重要影响，因为，当其他子公司的氯化钾收入份额较大时，拉高集团收益就不需要太高的毛利率，从而可能处于合理的毛利率区间。不过，集团向盐湖钾肥销售氯化钾的关联交易则不会对上文的结论产生重要影响，因为这类交易在合并报表中的抵消处理不会降低盐湖钾肥在集团中的收入比重。考查盐湖钾肥公布的产品销售关联交易，发现有两项：

　　1、2008年度，公司向中化化肥公司销售氯化钾共计120514.70 万元；

　　2、2008 年公司向山西文通盐桥复合肥有限公司销售氯化钾共计53725.80 万元。

　　中化化肥和山西文通盐桥复合肥有限公司不是盐湖集团的子公司，因此没有纳入合并范围。盐湖集团在“附注6 母公司主要财务报表项目注释”中也没有关于向盐湖钾肥采购产品的信息。由此看来，盐湖钾肥并未向盐湖集团大量销售产品，两“盐湖”的氯化钾收益差异不是由此类交易造成的。

　　从氯化钾成本的角度看，如果关联交易能够降低合并报表中的氯化钾营业成本，也会带来集团毛利率升高的现象。根据盐湖钾肥的年报，2008年它(包括其子公司)一共向ST盐湖交纳了5.1亿元的矿产资源使用费，并从盐湖集团采购了水、电、编织袋、药剂等，根据相关规定和年报信息，盐湖钾肥应该是先将这些支出中的绝大部分记入了存货，待其销售后又转入了氯化钾营业成本，而盐湖集团母公司则将这笔收入记入了“其他业务收入”，这样，在合并报表中将这些关联交易抵消处理时，就会减少氯化钾的营业成本，却不会降低其氯化钾收入(因为计入了“其他业务收入”)，从而提高了集团的氯化钾毛利率。那么，这是不是两“盐湖”氯化钾收益离奇变动的原因呢？

　　由于盐湖钾肥与其他子公司的氯化钾经营环境高度相似，且其他子公司业务比重很小，我们不妨假定其他子公司的氯化钾收益率就等于集团的氯化钾收益率，即，上半年、下半年和全年分别为88.61%、81.07%和83.87%，这就排除了其他子公司对两“盐湖”氯化钾毛利率差异的影响，而只考虑关联交易合并抵消带来的毛利率变化，也就是说，假设两“盐湖”的毛利率差异完全是由合并报表时抵消关联交易引起的。

　　两“盐湖”2008年上半年的氯化钾收益率分别为75.12%和88.61%，差额为13.49%，即，抵消掉的营业成本占盐湖钾肥氯化钾收入的13.49%，其绝对额为20343.84万元。同理，下半年抵消掉的营业成本占盐湖钾肥氯化钾收入的0.71%，绝对数为1803.76万元。全年抵消掉的营业成本占盐湖钾肥氯化钾收入的5.46%，绝对数为22105.20万元(由于对其他子公司的毛利率做了既定假设，所以上、下半年抵消掉的营业成本之和与全年数据存在少量差异)。

　　盐湖钾肥2008年上半年的氯化钾收入为150,806.85万元，下半年为254,050.27万元，比上半年增加了68.46%，但其结转的(也即合并报表抵消处理的)关联交易成本却从20343.84万元下降到了1803.76万元，仅占上半年的5.32%。从盐湖钾肥与集团的关联交易内容来看，这些项目均应与氯化钾产销量存在较强的正相关关系，但推理出来的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

　　盐湖钾肥是否存在通过人为调节营业成本，从而调节利润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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