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玲

　　德阳八角镇，高新技术产业园区里，施工中的东汽新厂在5月的阳光里露出雏形。厂房的主体结构已经施工到了墙高位置。

　　规划的新东汽厂有19个生产单位，4000台机械设备，按照东汽方面的时间表，预计今年底完成基建，5月份开始设备搬迁，年底投产，到2010年5月12日全部竣工。

　　“2600亩的新厂区，50亿的投资注入，新的东汽承载了太多的期望。”5月4日，东方汽轮机公司总经理张志英对记者感叹说。

　　在5.12大地震中，位于绵竹汉旺镇的东汽老厂遭受灭顶之灾，厂房住宅顷刻间化为废墟，许多员工和家属丧生。

　　没有时间品味伤痛，一个月后，5月23日清晨，面对前来视察的温家宝总理，张志英代表东汽许下承诺：“东汽将在2008年内恢复80%的生产量和产值。”

　　一年过去，东汽践诺，2008年的生产量和产值均超过了2007年80%的水平。

　　作为一家央企，这是东汽无法推托的使命。在中国，央企从来担负着对这个社会的多元责任——对政府、对员工、对公众。而去年的那一瞬，令东汽的担子骤然加重，如何协调不同承诺对象的不同诉求，成为与重建同等重要的命题。

　　在老家和新家之间

　　王昆和王仑是一对亲兄弟，如今寄居在八角镇乡村一间不足20平米的铺面房里。见到记者时，两家人正坐在一张简陋的餐桌前，吃着香喷喷的午饭。

　　一年前，两兄弟还居住在德阳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旁的一户农家小院里，有4间房，三亩地。当去年东汽决定迁厂到产业园区后，当地干部给他们做工作，希望他们搬家，以支持东汽重建。

　　“东汽能落户是我们八角镇的福气，而且人家企业受灾成那样，咱也不好意思当个钉子户。”王昆说。

　　为了东汽新厂的建设，许多当地村民和王氏兄弟一样，没有讨价还价就腾出了自己的土地。

　　“我们也没想到当地居民的搬迁会如此顺利，不到4个月，东汽新厂建设所需的2600亩加上200亩职工住房用地就全部腾了出来。”产业园副主任孙振国对记者说，在争取东汽新址落户时，产业园面对众多的竞争对手，而且都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而东汽最终选择德阳，与当地居民配合拆迁的态度是分不开的。

　　在对东汽员工及其家属的安置上，德阳政府也大开方便之门。据刘志前介绍，德阳市提出无条件接受东汽员工和家属将户籍从绵竹转到德阳市，并为他们的生活和子女教育提供便利。

　　承受了支持，就要给出并兑现相应的承诺。

　　“重建之后，我们的生产水平肯定会升级，就业岗位将随之增加，届时可能会优先解决新厂区附近的八角镇一带的劳动人口就业，同时，跟随东汽迁到八角镇的员工众多，也会给当地带来商机。”东汽前宣传部副部长刘志前说。

　　承诺的兑现，也会遭遇到各种难题。比如未来东汽的经济指标和地方税收该如何分配。

　　“未来3年内，东汽的各项经济指标和财政部分均纳入绵竹的工业经济体系。”在去年10月东汽新厂区的奠基仪式上，一位东汽的相关部门领导透露。

　　东汽及其配套企业每年的工业经济贡献综合指数在50%左右。”绵竹市经济局局长袁发全说，因有东汽，绵竹在震前是四川省连续14年的10强县级市。

　　而这次因地震遭受的损失，绵竹也是四川50个受灾县中最大的一个，因此，东汽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帮助绵竹工业经济恢复做点贡献。

　　然而，半年后，第二种说法出现：东汽火电部分产生的指标和财政归绵竹市；风电和核电归开发区。从东汽公开资料显示，2007年前，传统火电占企业产值比重的60%-70%，而进入2008年后，风电占60%-70%，约40亿-50亿。

　　一位不愿具名的东汽人士认为，这可能就是考虑到当初为了争取东汽入驻，德阳市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在资金和基础建设上做了许多投入，八角镇的民众也在拆迁征地上给了东汽新厂以巨大支持。

　　本报记者在德阳市政府方面了解到，具体如何协调开发区和绵竹市对于东汽指标和财政收入的分配，目前还未最终定案。

　　无论如何，对于支持自己生长多年的“老家”绵竹的责任，同样是无法推托的。据了解，目前东汽的工业主机四分厂、主机事业部、铸铁车间还在绵竹汉旺进行生产，今年年底那里资产是否会逐步迁出，资产如何处理，都还在研究之中。据东汽有关领导透露，在上述问题上，东汽可能还会给予绵竹适当支持，具体方案有望近期公布。

　　承载重担的“80%复产”

　　给东汽重建以支撑的，当然远远不止地方政府。

　　2008年5月21日，绵竹汉旺，细雨蒙蒙，面对着遭受东方汽轮机颓败的厂区，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给出承诺：“国家将举全力支持东方汽轮机厂的重建。”

　　“而后，李副总理又提出，从中央政府到地方各级政府，一定要使用‘特事特办、大力支持，使用打破常规的方式’支持东汽的灾后重建。”当时在现场的刘志前回忆说。

　　根据规划，新东汽总投资约50亿元。新的生产基地占地约2600亩，征地耗资2亿元。此外，由于地震中许多东汽员工住房遭到破坏，又征用了200亩土地用于住房建设。

　　据东汽承建办主任胡军介绍，在新厂区征用的2600亩土地中，分为有偿划拨和支持性划拨。前一种方式完全按照市场原则对这部分土地进行配置；后一种方式则是获得了中央和地方政府在东汽重建土地政策上的极大支持。

　　而为员工划拨的200亩住房用地，“虽然仍然是有偿转让，但是按照限价销售的政策来执行，低于同区域市场价格25%左右。”胡军说。

　　在资金方面，东汽的重建一样享受着“打破常规”的支持。

　　张志英告诉记者，东汽重建的50亿总投资中有三分之一来自中央财政拨款和国家资本金注入；三分之一依靠国家低息贷款；另三分之一属于企业自筹。

　　面对国家的支援，东汽同样只能以给出和兑现承诺来回报。

　　2008年5月23日，张志英代表东汽全体员工，在温总理主持召开的工作会议上给出承诺——“东汽将在2008年内恢复80%的生产量和产值。”

　　“地震期间，东汽得到了国家和社会各方面的大力援助。我们最好的回报就是履行企业的市场功能，完成生产订单，履行对用户的承诺——合同。”东汽副总经理肖珉说。

　　2008年初，东汽制定的计划生产量为2600万千瓦，产值130亿-140亿元，地震后计划进行调整，年底在核算时，完成的生产量为2100万千瓦，产值为108亿元，均兑现了实现当年计划80%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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