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长征上海华明联袂上演商战版无间道

　　一场技术产权案引发的商业暗战———

　　□本报记者 马韬

　　一个技术骨干20年前的离职，引发了现在的技术产权纠纷，而围绕这场纠纷，两家公司进行了持续两年的交锋

　　近一年多来，银河系在中国证券市场已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但它之所以恶名远播，其中另有蹊跷。

　　在相当短的时间里，媒体报道了银河系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银河科技和长征电器的诸多丑闻：财务作假、自炒股票、设立账外账、隐瞒股东关联关系、虚增销售利润等等，总之在公众眼里，一个上市公司能干的坏事，它几乎都干了。

　　“我们犯过错，我一点都不否认，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但也有很多误会和无中生有的事情。”8月25日午夜，仍然精神旺盛的银河集团董事长潘崎对记者说，“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一个偏远地区年销售额仅两亿元的小公司，会成为舆论的焦点？甚至超过德隆和科龙的报道量？”

　　潘崎认为这种局面的出现是因为银河系被别人“暗算”了，而起因却是一桩跨越20多年的技术产权纠纷。

　　“暗算”银河

　　8月4日开始，南昌、成都、南宁和北海的一些商业银行陆续收到了一封没有来源的匿名信，这些银行都是与银河系下属公司有信贷关系的银行。

　　这封匿名信爆料说银河系掌门人潘崎靠在海南经营色情业发家，其后利用皮包公司上市，并通过做假账维持公司经营，更严重的是伪造银行凭证，骗取银行贷款，还准备逃往国外。

　　8月9日，这些银行又收到了第二封内容相同的匿名信，此次举报人留下了手机号码并署名“姚立查”(“要立查”的谐音)。

　　各家银行收到匿名信，纷纷给银河集团打电话，询问公司的问题。在银河集团的解释下，此事化险为夷。8月24日，银河集团的总裁王国生告诉记者，“贷款都是有抵押的，无抵押品的信用贷款只占很小数目，说我们不搞实业只搞资本运作的说法真是有点滑稽。但没有一家银行收贷。”

　　“完全是扯淡，”8月24日，潘崎回忆匿名信中提到的内容时，情绪激动。“我们的确做了违法的事，但这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把银河集团妖魔化了。”他介绍，当年在海南是靠在一级半市场投资发家，而不是靠色情业发家。

　　对于一些传闻，潘崎也一样非常愤怒，比如早就办好了绿卡，并已将资产转到国外等。匿名信中还有指控他是黑社会的内容。

　　8月25日，记者从一名银行工作人员处获得了匿名信后，连续拨打寄信人留下的手机号码，但未能联系上此发件人。

　　在银河集团看来，这些匿名信分明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否则不可能如此清楚地知道银河集团的贷款银行名单。结合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银河系的问题被国内媒体大肆报道，后来得知有人向国内主流财经媒体报料，银河集团逐渐意识到有一种力量在催生吞噬银河集团的黑洞。

　　这种力量的源泉，银河集团认为来自于一家上海的电力设备制造公司，名为上海华明。

　　上海华明的主要产品是高压有载分接开关，这种产品是大型变压器的核心部件。上海华明占据了这个领域的绝大部分市场份额。2005年3月，银河系下属的上市公司长征电器将上海华明告上法庭，认为该公司窃取了长征电器的核心技术。

　　“应该是华明背后指使的。”潘崎判断。他判断的另一依据是，举报长征电器做假账的关键线人李杰斌在2005年7月从长征电器辞职后，在广州深圳辗转不到一个月，就到了上海华明工作。“近一年多来，他们动用了太多的力量，极度丑化我们。”长征电器董事长姚国平8月24日说。

　　在潘崎看来，上海华明的目的是通过打垮银河系，从而使长征电器与上海华明的技术产权纠纷不了了之。

　　长征与华明恩怨20年

　　上海华明与长征电器的渊源颇深，长征电器的出现与当年三线建设有关，当年有许多上海知青在长征电器工作，这些知青退休回到上海之后，大多来到上海华明工作。

　　上海华明的实际控制人，持有上海华明55%股权的肖日明，曾是长征电器的核心技术人员；上海华明副总经理蔡玲玲曾在长征电器一厂任党委书记，长征电器一厂负责生产有载分接开关；上海华明还有近40名员工以前供职于长征电器，涉及到主要技术、管理、市场推广、生产人员。

　　这两家公司的主要产品都是高压有载分接开关。这种情况的出现被认为与肖日明有关，他曾是长征电器的老员工，在1981年被派到国外学习技术，后来成为上海华明的实际创办人，所以这两家有着相同的技术来源。

　　1995年的时候，长征电器还在此市场上占据绝对优势。现在，上海华明基本独霸市场，长征电器举步维艰。长征电器目前的市场占有率为上海华明的1／4，两家合计的总市场占有率为9成以上，而此产品的毛利润高达50%。

　　在银河系控制长征电器之后，一些长征电器的老员工向潘崎反映，公司发展不好，与核心技术被窃取有关。由此，从2005年3月开始，长征电器开始追讨其老员工肖日明的“技术欠债”。

　　“如果通过法律拿回这个权力，那长征电器每年的净利润最少要增加5000万元以上。”长征电器董事长姚国平说。此案在贵州省公安厅的批复下，由遵义市公安局于2005年9月立案。

　　今日双方的恩怨，其祸根却埋在20多年前。

　　高压有载分接开关虽是大型变压器的必备部件，当时中国却不能生产，核心技术掌握在德国莱茵豪森厂(下称莱茵厂)。1981年，国家决定购买莱茵厂的技术，随后，肖日明率先被派到德国培训；1984年10月，莱茵厂的核心技术图纸到达长征电器，这是国家出资175万美元、长征电器自己筹资516万元人民币购买来的技术，由此，长征电器厂获得了独家使用此技术在中国大陆生产高压有载开关的权利。

　　1984年7月，肖日明离开长征电器，当时他任长征电器厂总工程师办公室副主任一职。1999年，他在上海创办了上海华明，开始生产高压有载分接开关，至2003年，上海华明理清所有权，肖日明持有55%的股份。

　　长征电器认为，肖日明能够成立新公司并抢占了长征电器的市场份额，原因是他带走了生产高压有载分接开关的核心技术。

　　肖日明窃密悬疑

　　其中长征电器认为肖日明窃取这些技术的关键是他带走了这些产品的图纸。

　　8月28日，上海华明副总经理蔡玲玲向记者回忆，肖日明当年8月已经在吴江厂(肖日明离开长征电器后的第一个工作单位)领工资了，担任副厂长。“离开长征的时候，技术图纸还没有来，怎么可能窃取未到的图纸呢？”蔡玲玲说。

　　“上海华明的技术来源有两次，一次是以长征电器为主多个企业参与共同设计，一次是引进，父亲接触到的只是第一次设计的部分，而绝非引进的部分”，肖日明的儿子、上海华明的执行董事肖毅强调。

　　肖日明曾经败过一场类似的官司，他在创办上海华明之前，曾经来到苏州吴江开关厂，帮助吴江开关厂生产出高压有载分接开关，后来在其离开吴江之后，吴江开关厂也对他发起诉讼，讼其窃取图纸，最后肖日明通过赔偿约30万元人民币，获得继续使用图纸的权利。

　　在当时的庭辩过程中，肖日明的很多答辩词成为目前长征电器的证据，肖日明当庭表示，自己的图纸从长征电器厂带来。

　　“当时是为了赌气，宁愿输给长征不愿意输给吴江，所以就说是从长征带来的。”上海华明副董事长张惠国说，张惠国曾在吴江开关厂与肖日明同事。

　　长征电器认为肖日明用技术占领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市场。上海华明则认为，技术是自己设计并完善的，跟长征电器所谓的核心技术并无太大关系。

　　“一个企业好与不好，不能怨几张图纸，正是因为我们的研发，才使我们的产品具有了绝对的

　　长征电器厂的总工程师周联俊在承认上海华明有技术进步的前提下，完全不同意所谓技术无用的观点：“那个装置的结构是核心，有了这个前提，才有所谓的工艺和材料问题。目前生产有载分接开关的厂家是有不少，但真正使用这个核心技术的，就我们这几家。”

　　“目前国内有其他厂家能生产这种产品，也是肖日明卖图纸的后果。”姚国平说。

　　由暗到明

　　在双方矛盾公开化之后，这两家企业之间的争斗开始短兵相接。

　　8月29日，上海华明召开新闻发布会。该公司执行董事肖毅8月28日中午对记者解释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原因，“不能任由他们丑化我们。”

　　8月28日，采访上海华明时，记者比较吃惊地发现蔡玲玲个人同时使用三部手机，蔡玲玲告诉记者，最多的时候她用五部手机，因为被监听了。肖毅的话更让人吃惊：“没办法，他们黑白道全用了，只能用这么多手机。”上海华明认为银河系用了很多违法手段。

　　“我是出于个人原因才报料的，我背后没有人指使。”曾经高调给媒体报料的原长征电器监事李杰斌8月29日晚对记者说。

　　李杰斌从长征电器到上海华明工作后，很快又辞去了上海华明的工作，此后，指证长征电器做假账，随后，他表示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已经“消失”半年有余。

　　而被牵扯进来的人当然不只是李杰斌一人，著名

　　“以我的收入水平，不可能做收钱替人当枪手的事情，我所有的收入，都等待任何管理部门来调查；见到违法的上市公司我就主动站出来，这是我一贯的风格，而不只是针对银河系；长征电器做假账的资料我从李杰斌处得到，此人能直接接触到财务数据，当然应该认为其提供的数据有相当的可信度，举报本身没什么错误。”严义明8月28日对记者说。

　　对于两次管理部门的调查结果，严义明认为并未尽职，“我有可能会继续就此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