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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者报》记者 尚志科
天使与魔鬼往往只有一步之隔,这句话或许能表达兴业证券医药行业首席分析师王晞此刻的心情。
2011年11月25日,从事9年行业研究的王晞,收获了作为一名证券分析师最渴望得到的荣誉——第九届新财富最佳分析师医药生物行业类第五名。为此,王还特意发布了一条简短微博:医药第五。
获奖前一天,他撰写了一篇“强烈推荐”重庆啤酒的《治疗性乙肝疫苗II 期临床即将揭盲》研究报告。相比过去两年多撰写的20多篇有关重庆啤酒的报告,这一篇再普通不过了:篇幅较短、也没有往日的强烈情绪。
然而,恰恰是报告中关注的“揭盲”,让他在随后的日子中被“万夫”指骂。12月7日重庆啤酒发布“揭盲”未达预期报告至今,股价已遭遇6个跌停,王晞也从山顶摔到了深渊。重庆啤酒,虽是他得到“新财富最佳”添砖加瓦的法宝,但却没有逃过“福祸相依”的代价。
此后,王晞办公室座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12月14日,《投资者报》记者辗转联系到兴业证券研究所某熟悉王晞的人士。据该人士透露,王晞在看到重庆啤酒的公告后处于矛盾状态,因为他所计算出的数据与监测公司给出的数据结论不同,现在只能进一步等待结果。“他选择保持缄默,是认为现在媒体与公众已经把他当坏人来看了,他再多说也辩解不清。但王晞本人也觉得比较无奈,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宽容。”
念念不忘推重庆啤酒
除了在等待重庆啤酒的公告,身处漩涡中的王晞并没有停止工作。2011年12月12日,他撰写了一篇《恒瑞医药:创新与仿制并重,转型与成长齐飞》的研究报告。
这一天,已经是重庆啤酒自12月8日以来出现的第三个连续跌停。
每一个跌停,都让王晞的努力增添一分毁灭的可能性。2009年至今,王晞一共发布了30篇“强烈推荐”重庆啤酒的研究报告。其中,2009年发布5篇,2010年18篇,2011年发布7篇。这意味着他平均一月撰写超过1篇。
一名研究员如此集中推荐一只个股并不多见,而在报告的语言中,更能看出中间凝结了他的巨大期望。期间,他既曾在2009年8月25日发布两篇重庆啤酒的“强烈推荐”报告,也曾在2010年4月13日—15日之间连续三天都进行推荐。
即便新财富获奖期间,在接受凤凰卫视资讯台《新财富报告》的专访中,他也乐此不疲地加以推荐。一身笔挺西服的王晞,面对着电视镜头,分析了医药行业的看法。“抗体药物已经是重磅炸弹的领域了,下一个如果出现,一定会在创新疫苗或跟基因治疗相关的领域。”
结尾,他还不忘推荐重庆啤酒。“国内很多项目技术领先但市场不够大,决定了他们最后昙花一现。像重庆啤酒这样一个项目,例外之处是技术很好,市场空间也足够大。项目做了近20年研究,有一个积累的结果。而且从一个大的角度我觉得这是一种必然,一定有国际顶尖的技术在中国这个土壤上诞生出来。”
一番豪言壮语之后,王晞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暂时“跌停”。
一个有“想象力”的研究员
一时间,网上到处出现声称要人肉搜索甚至讨伐王晞的人。不过,据上述人士评价,王晞是一个喜欢坚持的人。“他平时很勤奋,撰写报告一直比较多,在疫苗这块他跑过很多医院,跟很多医生沟通,得到的结果还是很有效果的。”
公开资料看,王晞毕业于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生物化学专业硕士。2002年,他开始从事行业研究,2004年加入兴业证券,担任医药研究小组组长。据中国证券业协会数据显示,王晞2005年1月5日获得“证券投资咨询业务(其他)”资格。在王晞早期个人介绍中,称“2004年在业内率先发掘青蒿素产业投资价值。”
事实上,2009年之前,他并未将研究精力集中在医药生物,还写过很多消费股研究报告。此后虽然他专注于医药,也长期推荐许多股票如恒瑞医药、华兰生物等,但没有一只比得上重庆啤酒这样的密度。
王晞还是一位颇具有想象力的分析师。用他在个人微博上的话说,行业研究员“有几条很重要:常识、逻辑、想像力。”他按投资属性将医药分成三类,其中之一便是想象力属性(即生物类公司)。“牛市后期,市场进入泡沫化阶段,具有想象力的生物概念股可能是比较好的选择。想象力品种如重庆啤酒。”
记者查阅王晞撰写的上述30篇报告,发现他在语言风格上多处有浪漫色彩。王晞分析师在2009年8月发表的《橘子快红了》中总结:“此前已经有10多年的等待,都属于播种期、浇灌期,而现在已经开花结果,不久后有望迎来丰收。橘子快红了,我们所做的应该是等在树下。”
责任推给重庆啤酒
现在的王晞,似乎还没有认输。“现在还不能说报告都错了,最终要看2012年1月份及4月份的结果才能判断失败还是成功。”
上述人士称,他去医院做过了解,做了很多草根调研,发现临床是有效果的。“一般疫苗20年一个试验结果周期,现在13年半途出这个数据是不合适的。大成基金之前干吗不减持?如果提前减持就证明真有问题了。没见过机构和公司对立成这样子了,现在不应该揪着大成和王晞不放。”
颇为巧合的是,在上述新财富论坛上,大成基金也荣获“第四届新财富最具慧眼基金管理公司”。
据他透露,王晞现在也很迷惑,为什么重庆啤酒公布了一组不完整的数据?他还透露,之所以王晞能发布如此多关于重庆啤酒的报告,是因为兴业证券研究所尊重研究员的结果,让他可以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对于兴业证券与大成基金分仓的质疑,兴业的证券事务代表梁文忠对《投资者报》解释称:“事后看可能任何东西都有关联,但大成不是我们最大分仓的基金公司。”但显然这不足以完全撇清兴业证券与大成基金的关系。
针对研究员撰写报告是否客观,梁文忠还回复,目前重庆啤酒的报告也有质疑,所以不能完全怪研究员。“资本市场不确定性很大,不能出现一些问题研究员就一无是处了,只不过这次太集中,不是客观与否的问题。”
在2011年1月6日推荐重庆啤酒的报告中,王晞曾撰写道:“市场变化比基本面变化快,但最终基本面决定公司的真正价值。具有革命性意义的事物,在被大众接受的过程中,肯定面临各种质疑和分歧。”
但正如他曾提及过的风险:创新药物历史上有成为重磅炸弹的产品,也有很多极具潜力的品种中途夭折。他为何偏偏选择了集中“强烈推荐”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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