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银行全员持股下的尴尬

　　“上市之后，很多同事都会成百万富翁。”在北京银行全员持股的风光下，也隐藏着股权结构高度分散、本行与非本行员工持股比例不平衡、员工抱怨持股论资排辈等现象。

　　本周一开始，国内资产规模最大的城市商业银行——北京银行正式开始招股，这家在北京土生土长的银行将成为第三家登陆A股的城商行。

　　就在上市之前，一则“北京银行几近全员持股”的消息让北京银行风光无限。但是隐藏在这下面的却是股权结构的高度分散、本行员工与非本行员工持股比例的不平衡、员工对“进单位越早获得股份越多”的抱怨……几近全员持股能在多大程度上激励这家即将上市的公司？我国商业银行的股权激励机制该如何完善？一系列问题引起了我们的思考……

　　“上市之后，身边很多同事都会成为百万富翁，连开车的司机师傅都很有可能，那时候大家的贫富差距就大啦。”北京银行普通员工王峰（化名）在谈到银行上市的话题有些兴奋。

　　上月，北京银行确定了IPO的时间表，预计9月19日登录A股市场。作为全国资产规模最大城市商业银行在上市过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几乎全员持股。

　　共有4413名员工的北京银行里有4215名员工持有该行股份，持股总数约为1.82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3.62%，持股员工人数占总人数的95.51%。

　　按照目前市场普遍预期估值12元/股计算，该部分员工持股价值为21.84亿元，人均约51.81万元。但是在深入了解之后不难发现，北京银行的全员持股多少有些无可奈何，背后隐藏着一些尴尬的故事……

　　催生1500位百万富翁

　　王峰2005年底从一家国有银行跳槽至北京银行个人业务部门，2006年年初，刚加入北京银行才几个月的他遇到了一次机会，北京银行内部员工可以认购公司股份。

　　“银行向全体员工发布通知，普通员工在1万股的额度内自愿购买，虽然当时上市并不明确，但是想想，1万股，1.95元/股，买下来不到2万元，钱不是很多，即使一时半会上不了市，但是作为一项投资肯定不会亏本。”况且那个时候，王峰身边的同事基本都买了，这样的氛围促使王峰下定决心一次买入1万股。

　　2006年股市开始逐渐回暖，那时王峰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股市、基金。为凑齐购买公司原始股的现金，王峰还厚着脸皮向几个亲戚借了一点。

　　不过，目前王峰的心态还算比较冷静。“1万股上市后即使升值到十几万也没什么特别兴奋的，十几万在北京算个啥？现在通货膨胀那么严重，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不过对于1998年就进入银行，目前持有超过10万股的老李来说，这次北京银行上市却是一个很好的引退机会。“现在已经快50了，银行上市之后，

　　在北京银行里，像王峰和老李这样的股东人比比皆是。北京银行1186页的招股意向书里，从374页至最后一页，长达800多页的篇幅都是在罗列各位股东。

　　据记者统计，在北京银行员工自然人持股中，超过10万股有504人，其中董事长闫冰竹持有453544股，持股数量排名第7位，行长严晓燕以404926股排名第10，按照目前市场普遍估值12元/股，北京银行的上市可能在行内催生500多位百万富翁。非北京银行员工自然人持股超10万有1004人，此次上市将共造就1500位百万富翁。

　　“上市之后，银行里随手一抓可能就是一个百万富翁。”王峰说。

　　四次认购造就全员持股

　　北京银行拥有如此高的员工持股比例，并不是刻意推行全员持股，而是由于历史造成。

　　1996年，原北京市前门东大街城市信用合作社等90家城市信用社法人股东以其原始投资折股2.31亿元（231704283元）入股，个人股东以其原始投资折股4.08亿元（408295717元）入股，创立北京银行的前身———北京城市合作银行。原信用社员工持股成为目前北京银行最原始的员工股。

　　成立之初的北京城市合作银行背负着从原来信用社留下来的历史包袱，部分股东对银行未来缺乏信心，在创立初期就有4842万（48426015）股要求退股，随后1999年，又有股东将3706万（37069687）股以1.2元/股的价格进行转让。

　　于是在1997年到1999年期间，在北京城市合作银行内部组织了两次自愿认购股份，但是员工的认购热情并不高。

　　“90年代的10万跟现在的10万没法比，一次拿出这么多钱，真得好好掂量掂量，谁知道以后会怎样，说不定又会重走信用社的路，大家心里都没谱。”老李回忆起当年的购股经历。

　　为了尽快凑足税款完成股份转让，银行在1999年几乎是下任务似的给不同级别员工不同的认购数量。

　　按照规定，行领导原则上每人受让股份最高额度不低于30万股；中层干部（总行副总、支行副行级以上干部）原有股份不足6万股的，先补足6万股，此外每个中层干部再受让4万-6万股；支行行长助理原有股份不足1万股的，先补足1万股，然后在此基础上每人再受让1万股；总行和支行骨干员工原有股份不足1万股的，先补足1万股，然后在此基础上每人再受让1万股；全行普通员工（不含当年新入行员工）原有股份不足1万股的，补足1万股。

　　老李也在这次购股行动中买进2万股。通过1997年和1999年的两次自愿认购，北京银行的股东群体逐步扩大。

　　当2004年该行正式更名为“北京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开始实施跨区域发展战略之后，北京银行的发展之路开始渐渐清晰，这也带动了银行内部认购股份的热情。

　　在2004年行内的第四次增资扩股中，银行内部认购价格涨至1.9元/股。2006年一名法人股东股份转让价格涨到了1.95元/股。

　　在2006年的自愿认购过程中，也有认购数额的规定，但与1999年很大不同的是，此次规定是为了控制员工的持股数量。“之前是没有人买，现在是想买买不到，现在新进去的员工只能看着眼红，没办法。”老李切身体会到了这种变化。

　　激励作用不如预期

　　虽然北京银行员工持股人数比例超过95%，但也造成股权的高度复杂，在上市前进行长达半年的股权清理工作中，尚有63名法人股东和683名自然人股东无法确认股东身份，其股权复杂程度可想而知。这种股权结构也为北京银行今后发展埋下隐患。

　　北京银行招股意向书显示，该行非本行员工的自然人持股超过10%，大大多于本行员工持股的3.62%。在1999年的那次股份转让中，3706万（37069687）股中有1530万（15300010）股由非员工股东持有，占比超过41%。

　　“现在很多央行、银监会、工行的人都持有北京银行大量的股份，本行员工的股份已微不足道。”王峰说。记者查看北京银行招股意向书，在非银行员工自然人持股中，有两位自然人持股达到500万股，北京银行员工自然人持股最高仅为约62万股，相差超过8倍。

　　更让王峰怨言不断的是股份的分配原则。与建行上市后针对内部职员的职务和工作岗位分配股权不同的是，北京银行员工的持股量并不是与员工发挥的作用相关联，员工能持有多少股份与工作时间有关，老员工股份多新员工少，而且持有股份的差距很大。

　　在北京银行工作近2年的王峰目前已成为其业务小组的负责人，但是手底下一些员工因为进银行比较早，参与好几次的内部认购，持股数比他还多，这让王峰心里挺不是滋味。

　　“一个北京银行的司机有几十万股，上市之后成为百万富翁并不夸张，这种老员工可能更多的是想等公司上市后如何变现，我们这些真正干活，银行业务的中坚力量却得不到多少的鼓励。”王峰无奈。

　　对此，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也表示同意。北京银行的4000多名员工持有1.8亿股，平均下来每人有4万多股，比建行平均每人4千多股高出10倍，由于北京银行是城市商业银行，上市之后股价较建行也高出很多，这样银行内部员工之间的贫富差距会很大，全员持股激励机制的发挥不容乐观。

　　“北京银行员工的持股方式显得分散，这种状况不利于形成有效的激励，至少跟外界所期望的激励是有差距的。”这是郭田勇的结论。

　　对北京银行如此分散的股权结构，中国人民大学财政与金融学院金融系主任赵锡军有另一种担忧：“北京银行上市之后，高度分散的持股方式将会使公司没有明确的控股方，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控股方，管理层的决策就显得尤为重要，而股东的约束力下降，这时弊端也就显现出来，管理层手中拥有足够的权力，他们可能会为追逐自己利益而做出一些利己决策。”

　　本报记者 苏曼丽　实习生 王亚菲

    相关专题：

    北京银行上市

    相关报道：

    北京银行投资价值分析报告

    机构投资者认为高成长性提升北京银行投资价值

    北京银行路演团队受机构热捧

    北京银行A股上市已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