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今后3到5年中国将进入不良资产集中暴露期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原副院长李扬（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顾国爱 摄）

　　新浪财经讯 1月9日第二十届中国资本市场论坛在人民大学举行，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原副院长李扬教授发表了演讲，以下是演讲实录。

　　李扬：各位好，外面是晴空万里，万里无云，但是大家心里面雾霾很重要。市场企事业是雾霾很重的，看不清楚方向。前两天我看到一些国外的老总，讨论中国形势，我跟他们说中国形势很乐观，长期看好，我说中国不会遇到危机。但是他们说已经在遇到了。我们通过改革驱散雾霾，下一步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对我们的金融体系，对我们的资本市场重新改革。所以今天我就选择这样一个题目，跟大家来交流。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题目，由于时间原因我简单的说一下。说一个逻辑然后五个方面。

　　一个逻辑，我们现在在金融的改革，过去我们金融改革的逻辑基本上是金融自身的逻辑，然后自身的架构和自身的逻辑，我们自己要考虑我们的机构问题，要考虑我们的市场问题，考虑我们的产品和服务问题，考虑我们的货币政策问题，考虑我们的监管问题，考虑我们的国际协调问题。按照这样一个逻辑来展开和设计我们的金融改革方案。

　　这应当说，在前面一段时间也是对的。但是今天不对了。金融体系这么多年来没有绝对的好，只有适用不适用，于是又切合我们另外一个逻辑，金融要服务实体经济，它没有自身追求的目标。所以在下一轮的金融改革一定要说清楚中国现在缺什么，然后再说我们改什么，绝对不能说按照自己的内增，这样我们会金融和实体经济越来越成为问题。

　　随着这样一个逻辑，我们大家看一下，现在我们整个经济形势。这样的局面对我们经济改革是什么要求？下一步的改革要服务五大发展，支持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每一个目标我们都有具体的金融改革的安排。

　　第二，在今后3到5年里，中国是一个不良资产集中暴露的时期，我们金融改革不可回避的要解决不良资产的问题，不良贷款包括不良债券包括银行等等，这些都必须处理。

　　大致讲一下规模，有个估计，过去我们参加了金融改革设计的一些人在讨论，上个世纪末到本世纪初我们集中处置了一次不良资产，两个方面，一个是亚洲金融危机，一个是我们长期积累的不良资产。现在中国的规模比那时候大很多，3倍以上，因此你就要有这样一个大于5万亿不良资产的准备，因为上一次花了5万亿。今年基本上我们银行拨备覆盖率覆盖了银介所（音）。今年有好多的特殊措施已经采取了。因此我们必须今后3到5年，金融改革不能排队。

　　第三个就是监管的问题，现在监管出现很多的问题，我们需要对我们的监管体提出解决方案。我们服务实体经济这个逻辑考虑我们未来金融改革，我觉得三个要点，一个是服务五大发展，第二服务处理不良资产，第三我们建立一个更好的有效的监管体系。

　　后面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下在我看来哪样一些领域的事情值得我们金融改革服务。第一个领域就是我们要为市场有效配置资源提供基准，大家知道我们的经济改革的方向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市场配置需要有基准，在金融领域中三个价，利率、汇率还有无风险的收益率。这样三个东西我们觉得还是应该在下一步的改革中进一步的推进，这些领域的改革已经有了进展，但是我们应当有比较大的推动，比较大的成果。

　　我们有三个要点，第一个利率市场决定，现在还没有做到，我们放开了对存款利率的管制，但是货币的供应、信贷的供应是被管制着的。当供求数量被管制的时候，价格是不可能有提升的。所以利率市场化进一步的问题是放开管制。

　　那么在第二个领域我们要有一个体系，所谓建立一个市场的利率体系的要求，它的本质上是要求打破各种各样的界线，打破各种市场之间的界线，有这样一个。第三个我们需要有中央银行他要用市场化的手段，来调控利率。

　　做市场得很清楚，所有金融产品的定价要有基准，现在中国的基准是有的，但是不完善，下一步我们要完善这样一个基准。第三个基准就是汇率，大家这几天看到我们的汇率市场，大家知道这个事情不那么简单，我需要有方向同时还要有时间表还要有路线，还要有一些防范风险的预案，现在这些方面我们考虑的还不周全。

　　我们下一步金融改革要支持创新创业，现在创新是国家发展的全局的核心，从金融角度来说，我们支持创新创业它的要点是什么？我觉得要点是我们要建立一个金融体系，要允许人们选择，要允许人们犯错误，而我们现在这个体系特别以我们银行为，我们以银行为主的金融体系是不允许犯错误的。

　　因此，这样关于市场结构的问题，已我们今天的主题扣得特别紧，要发展资本市场，资本市场是大众去投资，大家去选择，犯错误是可以允许你犯错误，这个市场我觉得还必须要有大的发展。

　　第三个，下一步改革要考虑的问题，要支持，注意发挥投资者的作用。中国经济在下滑，重要经济过去、现在、未来很长时间还要靠投资。如何支持今后的投资就是我们金融改革的一个重要的方面。

　　现在主要问题是什么呢？中国我们总体来说是不缺资金的，但是我们资金的监控者，资金来源比较短，但是中国的资金使用比较差，无论工业化、城市化、新兴工业化等等，这都是需要长资金的。大致说来中国的资金平均的长度不到3年，使用时间6年以上。就出现了一个基金的错配问题，金融就是要解决基金错配的问题，但是我们长期以来没有一个稳定的机制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们需要下一步的改革要有效的解决它。

　　从资产端来说就两个东西，一个是解决长期资本的问题，第二个解决股权资金的问题，解决资本的问题，资本问题之后我们后面要谈的杠杆率的问题，密切相关的。

　　因此，我们需要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现在不能够停留在文件，必须要找到重点，把重点做好。中国资本市场我觉得多层次资本市场要解决两个问题，一解决草根资本资金的来源。第二解决地方的资金来源。

　　我们看这个，有一个事宜中国股权市场，中国从最好的市场然后到它的作为它的基础的草根市场，这样一个阶段是一个倒三角，越往下越少，越往上越多。很典型的中国资本市场的形状。

　　相比在美国，美国是一个正三角，当然和事务发展规律相匹配，最基础的最原始的，中间出现一些好一点，中间好一点再选较好，再选出较好的，是这样的情况。中国倒三角的结构必须改革。

　　同时我们为了解决投资的问题，还要有长期信用机构，关于建立长期信用机构，针对基础设施，针对城市化，要求在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到现在没有任何的进展。我们非常迷惑，原来很清楚，点也很清楚，下一步中国要投资，投资主要在基础设施，而基础设施投资它又没有商业可持续性，下一步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再次提出这个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如果不提出下一步，中国很多支撑的问题，大量不良资产的问题难以解决。

　　第四个问题降低杠杆率，我们对杠杆率这个问题做了非常多的长期、深入性的研究，在这里，我们这个角度跟大家说一下看法。这个杠杆率这个问题肯定是我们一个很大的问题，在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说降低杠杆率，紧接着中央经济工作会提出说降低杠杆率，可见任务之紧迫、任务之重。本来危机就是杠杆率太高造成的，因此降杠杆率也是各国政府反危机的首要措施。但是，7年下来，我们看到的情况是杠杆率在上升，在去年年末全世界大概是债务两百亿美元，其中有57万亿是危机期间增长出来的，也就是说在我们降杠杆率的过程中债务增加了。

　　我说的意思是说，要充分的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长期性、艰巨性，最终我们写的报告就是说降低杠杆率要有达持久战的准备。因为你经济在下滑，当局必须选择允许经济下滑还是降杠杆率，降杠杆率本身可能会是一个使经济萎缩的一个政策，现在世界各国无一例外都选择继续加杠杆。我们在这样大的背景下，我们提出降低杠杆率，这个目标我们必须要瞻前顾后，要有长期的充分准备。

　　杠杆率这个情况跟大家说的比较乱，大家可以在书上查得到。中国全社会的杠杆率的变化，2008年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杠杆率在增长。非金融企业杠杆率的变化，非金融企业杠杆率上升非常之快，而且在中国因为客观存在的一个企业的状况直接影响到银行，银行的状况直接影响到财政，才真的状况直接影响到整体经济。中国企业杠杆率的上升是非常大的问题。

　　政府部门的杠杆率也在变化，但是它是比较缓慢，我们看它一个条约增长也是在2008年发生的，这个很清楚。危机是提高杠杆率的一个客观的因素。但是，中国的情况我们说债务说的一头雾水，但是中国的资产比债务还要多，我们研究的解决，比较自我安慰的事情。其中流动性包括的资产，包括我们的外汇，外汇是流动性比较高的，我们的债券资产总计227.3万亿，主权负债124万亿，净资产值为1.3.3万亿元。最后我们只有28.5亿，这几个数大家就清楚了，可动用的就时28.5亿。

　　杠杆的问题很多的措施，比如说还债，还债是可以，大家都还债是不可以，特别是要在一起用卖资产的方式去还债的时候，资产越来越便宜，一下就下去了。在美国危机的头几年是这种情况，所以这条路理论上可行，无懈可击。

　　减债是赖帐，赖帐自己清楚，你如果说一个单个部门可以赖帐，国家自己总体帐赖不掉，这个东西也不能作为处理的主要方式。最现实的方式是中央银行买、政府买，但是有长期和短期职别，短期没有问题，长期是有很大问题的，政府买拿什么还呢？没有他很清楚发债。最近这段时间大家考虑以后中国的财政是是不多发债，你讨论从这个角度来说是的，以后体的子孙后代怎么办？债的问题。

　　中央银行买，短时间看不出来，资产负债表扩大了，美国3倍中国也扩张3倍多，我们现在变成了世界第一大中央银行。金融的钱和财政的钱不一样，金融的钱必须还。但是最后你要收回它，这是一个很长期、痛苦的事情。

　　所以所以去只有“分母对策”，分子不断扩大，不断的稀释分母，只有这个路径。这个事情非常星人沮丧，只有稳定的有一个增长率，控制债务，让债务的利率逐渐被稀释，这是一个长期过程。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看到在中央确定的未来的改革方案中，有一句新话“要建立全商业兴金融，开放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合作性金融分工合理、相互补充的金融机构体系。”四类金融体系都提出来了。今年明确的提出四种东西并行，这是一个针对中国今后很长时间的实体经济需要做出的一个战略决策。为什么呢？我们从两个方面看，一个方面危机还在发生，还在延续。

　　在这个过程中水落石出，我们要去过程，我们要解决僵尸企业问题，你可以说得非常豪迈，壮士断腕，我金融部门说你那个东西都变成不良资产，没有一分钱能够赖掉。因此我们有问题金融机构的处置问题、整个信息的维持问题，这些单靠商业性金融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们今后有很长时间里要有政策性、合作形、开发性。

　　从经济的恢复过程来看，应该要恢复，从中国的情况看恢复还是要靠投资，还要靠房地产、股权投资。之前有人说过“中国现在资产过盛，最主要的的是钢铁、水泥，施工机械。但是中国那边看我们的城市基础设施基本上都是不完备的，只有上面没有下面。中国的国土没有被整治过，以及深圳现在有一点点自然灾害马上滑落，所有这些东西都必须整治，整治用的就是钢筋水泥。因此中国客观上存在着一个在物质形态上需求和供应的配合，但是为什么物质形态这么样的配合，钢筋水泥打下去做下水道，为什么就不能过去？金融体系有问题。我们投融资机制有问题，我们这么大的投资。如果解决这个问题中国经济高速增长20年没有问题。”这话说的3年说的很清楚了，上层为什么还不动了，现在搞投融资的改革，但是显然还没有跟上这个思路。

　　我想说的意思，无论今后很长时间，无论解救危机，无论走出危机进一步发展，都不可能仅仅靠商业性金融来解决，因此我们需要全面发展，各种各样的金融。

　　总之，我们现在面临一个新的常态，新常态就是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跟过去完全不同的新时期，对于新时期的金融改革必须有新的观点，主导型的逻辑就是经济缺失什么就补什么，不要说美国有什么我就有什么，那样是不对的。一定要是我们缺什么就补什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