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传志还想做什么

　　两家IT公司、两家投资公司和一家房地产公司，联想控股在试错中打造新版图

　　□本刊记者 王以超/文

　　6月的香港证券市场堪称“中国月”——三家大型中资公司神华能源、交通银行和中远控股先后进行公开招股，总的募集资金额近500亿港元。相比之下，融资仅有1.8亿港元的中 国玻璃控股有限公司(下称中国玻璃)的挂牌上市显得波澜不惊。

　　真正引人关注的是中国玻璃的联想背景。在其挂牌仪式上，刚刚于6月初从联想集团有限公司(0992，HK，下称联想集团)董事长任上退下来的柳传志，以联想控股有限公司(下称联想控股)总裁身份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和柳并肩站在一起的还有中国玻璃的董事长，42岁的联想新少帅赵令欢。这位始终低调的“海归派”，正是联想控股最新战舰——北京弘毅投资顾问有限公司(下称弘毅投资)的掌舵人。

　　弘毅投资的浮出水面使得联想控股经过四年多精心打造的新版图终于初显其形。

　　弘毅出手

　　弘毅投资第一次为人所知是在2004年12月联想20周年的庆典上。但直至今年4月，联想正式介入济南汽车配件厂重组的消息爆出后，弘毅投资才开始引起关注。这是联想控股自成立融科置地有限公司(下称融科置地)涉足房地产后，对传统行业的再度进军。

　　在外界看来，弘毅投资当属联想控股的另类举措。与后者旗下联想集团、神州数码、联想投资以及融科置地的人事安排不同，弘毅投资总裁赵令欢并非来自联想内部，是典型的“海归”。

　　赵令欢1987年赴美留学，在美国西北大学凯洛格商学院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2002年起，赵应邀出任联想集团顾问。2003年，赵正式加盟联想。

　　不仅如此，弘毅投资29人的主力部队也是清一色“海归”。这支“海外军团”要着力打造的弘毅投资，正是联想控股的第一家专业并购投资公司(buyout capital)。

　　联想控股正式启动并购投资公司项目是在2003年1月，其时成立了投资事业部。一年多后，2004年4月，弘毅投资正式推出。公司按照国际通常的基金管理方式进行运作，目前管理着两期基金，总计超过10亿元人民币。

　　据悉，一期基金全部来自联想控股。二期基金的投入方除作为发起人的联想控股外，还包括美国高盛、香港新鸿基集团、新加坡淡马锡以及Enspire集团等国际大公司。

　　事实上，全球的并购基金一直发展迅猛。据日本银行统计，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至今，全球并购基金的数量已经增长了五倍。这些基金往往注重于被收购企业的业务整合，而并不止于对债务的重组。在过去的20年内，并购基金的平均回报率超出标准500指数4个百分点。欧洲和日本的经验显示，并购基金更容易为投资者以及被收购的公司带来双赢。

　　中国正在进行中的国有企业改制以及产业整合，无疑将掀起一轮并购的热潮。在赵令欢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历史性、系统性的机会”。目前，成立短短一年的弘毅投资已经投资了五家企业。

　　2003年12月，联想控股通过旗下全资附属公司，从江苏省宿迁市国资局手中正式接过了这家玻璃企业。一年多后，经过改制和注资以及一系列运作，注册于百慕大的中国玻璃终于顺利亮相资本市场。中国玻璃的最终发售价格为2.18港元/股，接近了招股价格区间的上限。香港市场超额认购达到8倍。

　　据悉，联想控股为中国玻璃的收购支付了8000万元。上市后，弘毅投资继续持有该公司25%的股份，以目前市值计，其价值超过1.9亿港元。

　　中国玻璃无疑是弘毅投资一个不错的开局。

　　房地产担纲

　　进入并购业的联想控股正在适应他的新角色。总裁柳传志说，“以前(在联想集团)做事情，非常自信能够做成百年老店。但现在作为股东，感觉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目前，联想控股持有联想集团43.2%的股份，在神州数码中则握有一半的股权。尽管联想投资、融科置地以及弘毅投资均为联想控股全资持有，但这些业务的成长仍需时日。目前，联想控股的主要收益仍来源于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

　　2003年，由于在手机分销等领域出现失误，神州数码出现整体性亏损。这一事件，让柳传志充分意识到了现有盈利模式的脆弱性。在柳看来，虽然神州数码仍然在国内IT分销领域保持霸主地位，但未来两三年内，一些大的转型将不可避免。

　　在斥巨资收购IBM个人电脑业务后，联想集团已经开始艰难的整合。对此，柳传志对《财经》自信地表示，即使最坏的情况出现，联想集团也不会出现资金流问题。

　　柳对联想集团的并购寄予厚望。在他看来，此次收购带给联想集团的将是一次质变。但要实现这一目标，杨元庆或许需要更大的进退余地，更多的时间和耐心，甚至牺牲短期的利润目标。

　　但股东对于投资回报的压力依然存在。毕竟，作为中国科学院的龙头企业，联想控股担负着太多内部的和外部的使命，这些都需要相当的投资回报来做支撑。寻找到新的利润增长点成为柳传志和联想控股的当务之急。

　　联想控股在经历了最初的艰涩期后，目前发展相对平稳。由联想控股投入的第一期3500万美元的基金已经用完。这些资金投向16家企业，其中三家退出，三家已彻底清盘。在成功退出的三家中，联想控股投入600万美元，获得收益近3500万美元。

　　在第二期7000万美元的基金中，联想控股持有60%股权，其余40%来自外部投资者。柳传志指，截至目前，第二期基金投资的回报情况远远好于第一期。

　　然而，分散IT产业风险的希望更多地仍在融科置地。

　　2001年，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分拆之后，联想控股决定进军房地产。截至目前，融科置地已经在北京、天津、重庆、长沙和武汉等城市拥有200万平米的土地储备，2005年在建面积达到30万平米以上。其中，由融科置地投资建设、位于北京北四环沿线的融科资讯中心A座，出租率超过98%。

　　“我们绝对不会去炒地皮，和政府做幕后交易，只要有百分之十几到20%的回报，我们就可以通过快速运作和量大形成自己的基础。”柳对《财经》强调。

　　对于金融市场，柳传志出言谨慎。目前，联想控股在北京高华证券有限责任公司中有25%的参股。计划中，高华证券将与国际著名投资银行高盛进行合资。

　　柳传志表示，高华证券对于联想控股而言只是一个特例，由于缺乏对这一领域的深入了解，联想控股暂时不会投资新的金融企业。但柳同时透露，未来对金融企业的投资将主要通过弘毅投资来实现。

　　过去数年，联想在IT领域的诸多收购与合作并未受到预期的成效。目前，在非IT领域的扩展方面，联想控股面临同样的考验。柳传志承认，目前形成的这种布局，实际上正是一个不断试错的结果。

　　2001年5月，在联想员工餐厅基础上，联想控股成立了北京金白领餐饮有限公司；2003年6月，联想控股与新加坡东方海皇旗下的美集物流公司合资组建了志勤美集科技物流有限公司。这两家公司，一度被认为是联想控股未来格局的重要构成，但结果却是黯然退场。

　　柳传志认为，联想控股未来布局始终存在调整空间。对于联想集团等已进入的一些企业，如果时机成熟，不排除联想控股买下来作为长期经营的产业的可能性。

　　在柳的心目中有一幅联想控股未来五年的蓝图：联想集团和神州数码继续保持自己在IT领域的领先地位；联想投资和弘毅投资成为行业内的领先企业；融科置地成为联想控股的支柱产业，无论在自有资产还是投资回报上。

　　对于联想控股而言，“前路并没有任何参照系。”柳传志说。

　　(本文刊于6月27日出版的《财经》2005年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