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林

　　12月10日，周一。环球金融，地方智慧(The World's Local Bank)，这句话，香港人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皆能倒背如流。然而，不知从哪时开始，这句少说听了十年的汇控宣传标语，已甚少出现于其官方刊物和广告，仿佛已在无声无息中消失。

　　“地方智慧”重新定位

　　汇控、花旗、渣打等环球金融大行，因应地域策略和市场定位，每一家都称得上The World's Local Bank。汇丰雄霸香港固然不在话下，过去十年八载，花旗似乎亦无处不在。在零售层面，花旗表现进取，努力演绎集团上任掌舵人潘迪特(Vikram Pandit)的自创名词——globality(全球性)。

　　潘迪特两个月前突然辞职，新CEO考伯特(Michael Corbat)席未坐暖，即于上周手起刀落，宣布全球裁员一万一千人；汇控则在美国洗黑钱指控缠身下，既悉售平保股权，又积极放售美国次按和韩国零售业务。花旗、汇控两大环球金融宝号，仿佛都有为“地方智慧”重新定义之势。

　　当然，这个级数的金融巨企，对其遍布全球的业务网络和客户关系珍而重之，减省人手以至出售非核心资产，并不意味着花旗退守“花旗国”、汇丰高叫I Love HK。可是，花旗换帅后马上有大动作，非但巴基斯坦、乌拉圭、土耳其、罗马尼亚、巴拉圭等“冷门”新兴市场首当其冲，成熟地区包括香港、韩国、巴西以至美国，花旗利斧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再看汇控，全球精简人手早在花旗之先，而瑞银今年10月亦宣布裁员一万，并退出大部分固定收益交易业务。由此可见，金融巨企缩减国际业务转攻为守，已不分银行是A、B还是C，背后原因有一探必要。

　　汇控、花旗、瑞银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老毕认为与两个字——监管——分不开。

　　如果The World‘s Local Bank 这句大家熟悉的标语历史任务已完，取而代之的，我想应是Live Globally， Die Locally(生于全球化，死于本地化)。这不是说汇控、花旗、渣打等环球大行，一家二家将在不同的地方市场“阵亡”；老毕说的是，英、美、欧洲日趋苛刻的监管要求，令The World ’s Local Bank这个业务模式不再一样，驱使长期立足于这一营运理念的金融机构，无法不改弦更张，因应新的市场环境见招拆招。

　　监管日趋严苛

　　值得投资者密切注意的是，为加强保障本地存户和债权人，英美欧当局有意对环球金融机构的本地分支，采取与本地银行一视同仁的监管要求。试举二例：一、美联储理事会内负责银行监管的成员Daniel Tarullo，上月底宣布向外资银行美国分行实施跟本土金融机构相同的资本和流动性要求；二、英国金融服务局(FSA)在9月发表的谘询文件中建议，外资银行所在国家若有给予本地存户优先保障的规例(在金融机构资不抵债的情况下适用)，来自相关国家的银行之英国分行，必须按照大不列颠法例组织成附属公司，接受与当地银行看齐的监管要求。

　　上述建议尚未落实，外界已给了它一个称呼，叫作“附属化”，其目的显然是针对美国和其他为本地存户提供优先保障的国家，有来有往彼此彼此。

　　对环球金融巨企而言，那等于过去由单一母公司根据巴塞尔银行监管指引承担的资本充足比率，在“附属化”环境中，已大大不足；外资银行在当地的大量分行(在新例下变为本地附属公司)，每一间都要满足与本地同业看齐的资本和流动性要求。然而，监管层面上的要求越严苛，银行在业务和经营层面上的灵活性便越低。

　　这些环球大行都有强化资本满足监管要求的需要，汇控在美国楼市否极泰来、次按守得云开的此刻，仍不惜亏损放售相关资产；花旗在土耳其经济去年劲增8.5%、在去年经济增长5.6%的乌拉圭更有接近一世纪的营运历史，惟集团依然无法不大规模收缩当地业务，放弃此等高增长新兴市场提供的发展机会。

　　汇控断臂、花旗瘦身，背后皆有满足西方国家不断提升的监管要求之苦。环球大行要live globally，代价不就是die locally了吗？

　　汇丰，胜在还有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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