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周刊》作者 张宇

　　离婚重组，是当前中国富人中流行的一种Style。

　　继王大官人“小三门”之后，连一向神秘低调的女首富吴亚军也离婚了。吴亚军和前夫蔡奎17年前携龙湖地产(0960.HK)从重庆西南一隅冲向全国，但是白手起家之后却是夫妻俩劳燕分飞。在中国，富人玩离婚重组并不算什么，大不了付点儿分手费，这不，离婚后蔡奎就拿到了208亿港元。然而“龙湖一姐”婚变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坊间猜测龙湖17年来裂变式发展或有神秘力量支持。

　　一场有预谋婚变？

　　“肯定是近期”，对于吴亚军、蔡奎婚变，龙湖地产官方死死地咬住了双方是近期才离婚的。因为如果3年前离婚，那么在2009年赴港IPO时就应该披露，但是当时并未披露此事。踢爆吴亚军离婚消息的是香港媒体。据称，吴亚军将夫妻共同持有的龙湖地产股份在今年8月初一分为二，分别持有45.4%和30.2%，分割后吴亚军仍然是公司最大股东。这一消息爆出后就像病毒一样迅速地传遍了各大财经网站甚至是娱乐网站，势头盖过了前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王石“小三门”，成为全中国人又一道精神娱乐大餐。

　　不过，与自己的地产界老师傅王石相比，吴亚军此次婚变代价不菲——不仅失去了中国女首富地位，而且还支付给前夫蔡奎208亿港元“分手费”。而且由于离婚分割财产，龙湖地产股价当日被“一姐”婚变门重挫4.2%，一改前几个交易日的升势。因为市场担忧一旦蔡奎沽售将触发债务违约风险。据公司披露，吴亚军和蔡奎分别通过Charm Talent和Precious Full两个海外家庭信托计划持有龙湖地产46.52%和31.01%的股权。而龙湖地产此前曾经发售的2016年到期、7.5亿美元以及2019年到期、4亿美元两期债券中，均设定了“控制权转换”的相关条款。按照条款，如果吴亚军夫妇合计持有公司股份低于50.1%，或者事件导致评级机构在6个月内下调评级，则构成违约。如果违约，龙湖地产必须以票面价101%的代价赎回上述美元债券。

　　龙湖地产新闻发言人坚持不会触发违约风险。据媒体报道蔡奎已经签署协议书让吴亚军暂时代管自己所持有的28%龙湖地产股份，但这一消息亦来源不明。新闻媒体也不肯相信，一桩中国首富离婚案就这么风平浪静地交割完毕？“他们两个早就离婚了，至少是在3、4年前就离婚了，还分居了多年。”重庆企业界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说，原来，吴亚军与前夫蔡奎婚姻关系一直不好，2010年吴亚军将龙湖地产总部从重庆搬至北京后，二人相处时间并不多，原来早已经貌合神离，而通过设立两个海外家庭信托来代持股份，正是为以后离婚分割财产铺平道路。

　　吴亚军与蔡奎

　　没有多少爱可以熬得过时间，吴亚军、蔡奎亦是如此。吴亚军今年48岁，是典型的重庆妹子，1984年从西北工业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进入重庆前卫国营仪表厂16车间做技术员，月工资100元。月薪100元，这在当年可是“金领”的待遇！后来她遇到了同为学理工科出身的丈夫蔡奎，蔡奎毕业于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后任职重庆机场建设公司副总工程师。男才女貌，这场婚姻一开始似乎很完美。

　　上世纪80年代末，改革开放背景下人心浮动，很多“天之骄子”们纷纷打破自己的铁饭碗，下海经商。写得一手好文章的吴亚军也于1988年辞职进入《中国市容报》工作，这份报纸是建设部城市建设司与重庆市建委所办。虽然吴亚军在这份行业报中表现并不出众，但是借助这个平台，她为今后创业织好了各种人脉关系，也正是由于这份报纸，让她接触到了当时很多人并不太了解的房地产行业。而那时候正是我国房地产腾飞准备阶段。

　　1994年吴亚军正式下海了，但是她并没有加入丈夫蔡奎的公司。在结婚后，蔡奎与别人合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和快餐厂，吴亚军借助报社平台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重庆佳辰经济文化促进公司，注册资本200万元，分别由《中国市容报》、蔡奎、吴亚军母亲高超和重庆亚泰工贸发展公司等额出资，并分别持股25%，而亚泰工贸的法定代表人正是蔡奎。佳辰实业初创期只有十几个人，主要是做装修和经营进口建材，次年注册资本便增至1000万元，其中吴亚军和蔡奎分别增加了480万元和270万元投资，二人对重庆佳辰持股比例高达85%，而《中国市容报》持股量则被大大稀释，最后，重庆佳辰股权皆入吴亚军夫妻俩囊中。

　　仅仅经营1年，吴亚军夫妇就能拿出750万真金白银来增资重庆佳辰，钱从何来？至今成谜。有知情人爆料说，是当年蔡奎在深圳炒股积累了“第一桶金”，不过，这就像郭美美她妈那样无从考据。

　　谁的龙湖？

　　更神秘的事情还在后面。据《南方周末》报道，在增资当年，重庆佳辰出资450万与中建科产业有限公司成立了重庆中建科置业有限公司，以房地产作为主攻方向。其中，重庆佳辰持股45%，而隶属于建设部和国家科委的中建科持股55%。这揭开了龙湖地产发展的序幕，重庆中建科置业有限公司不久后改名为重庆龙湖地产发展有限公司，并在1995年动土龙湖花园南苑，这是吴亚军至今都感到骄傲的一个项目，“最自豪的是，十多年过去了，还可以带人去看自己的第一个项目”。随后龙湖地产又在重庆开发了龙湖西苑、北城天街等项目。

　　但是，大股东中建科却在此时选择了退出，1999年7月，以每股1元的价格将11.25%的龙湖股份转让给吴亚军夫妻控股的重庆佳辰公司，使之成为绝对控股股东，而经过多次转让后，最后把所余5%的股份全部转让给自然人吴亚军。至此，国企中建科在房地产市场蒸蒸日上之际却全面撤退，让人不得其解，而且这些股权转让事宜在龙湖地产招股说明书中亦难觅影踪。“她只是个代言人而已。”重庆当地资产过亿的民营企业家轻描淡写，而重庆出租车司机也会指着北城天街林立的高楼对外地人说，“这公司女老板背景很深。”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提供证据。

　　从吴亚军家族来看，她仅仅是重庆市合川县一户普通的工薪阶层的孩子，合川中学的老师依稀记得她是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却不敢相信她就是鼎鼎大名的中国女首富。对于外界各种揣测，吴亚军选择了沉默。“筚路褴褛，以启山林，”在上市答谢会上，吴亚军动情地说起了创业的艰辛，而接近龙湖地产的人士也向本刊证实，吴亚军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背景，如果真有她也不用这么辛苦。据吴亚军说，自己一年的饭有半年是在飞机上吃的。

　　或许她只是赶上了好时候呢？成功也充满了偶然因素，1990年东京楼市见顶、1993年台北楼市见顶、1997年香港楼市见顶，如果吴亚军在这些地方创业恐怕也创不下390亿元之巨的财富。“我们老板很喜欢新奇的东西。”龙湖地产人士对本刊说，吴亚军喜欢琢磨一切新颖的东西。其实，从创业初期吴亚军就善于学习，她不仅专程到深圳向地产大佬王石讨教，还送员工到海外常住数月，参考别人的设计。而她自己也是抓紧一切时间看书，甚至陪人去酒吧时还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在龙湖的企业文化中，其重要一项便是“研究精神”。

　　“一姐”B面

　　在外人看来，吴亚军是那种爱四处抢人抢地盘，不工作就会死的女强人，但另一面她还是个好老板。“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一个人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名次不断攀升，却不能造福于人类、造福于社会、造福于股东、造福于员工。”2009年11月龙湖地产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后，吴亚军坦言，财富从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符号，不能带来太多的实际价值。她的生活一直比较简单，据龙湖员工透露，“只要没有应酬，夫妻俩就从超市买一点，馆子叫一点，凑合吃一顿。一有空，吴亚军也会亲自下厨房，炒几个菜”。成为女首富后，她节俭的习惯没变。2010年底，吴亚军带着2位高管去拜访绿城地产，会谈结束后，她委婉地拒绝了地主安排的宴请，三个人花了9块钱在小面摊上吃了顿饭。

　　看似吝啬的女人也有其慷慨的一面，2011年，她向母校西北工业大学捐赠1亿元，设立“吴亚军奖励基金”，她摘下自己的项链作为公司年会上员工的抽奖礼物。而上市前，吴亚军还曾经豪爽地对员工“论功行赏”，2007年11月至2009年7月，龙湖地产将公司2.35%的股份分给了550名员工。“她认为这些都是员工付出在先，他们的收获是应该的，也无须因此而感恩戴德。”提起老板，龙湖员工总是说好。在强调平等的文化氛围中，吴亚军的薪酬并不比其他高管人员高，其办公室依然只有十几平米。

　　“求仁得仁”，事业巅峰上吴亚军似乎没有什么遗憾的。可完美中总是隐藏着缺憾，在婚姻家庭中，吴亚军与前夫蔡奎常年分居，双方隔膜已久最后不得不以“和平、友好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这是人家家庭内部矛盾，只要巨额财产分割没有影响上市公司正常运营，那就让家庭的归家庭，公司的归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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