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挂生理盐水、看上去病恹恹的福建九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蔡适期，这两天的心情却比往常轻松了许多。29日上午，面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蔡适期脸上现出了少有的灿烂笑容。“如果说前一阶段九州公司的重组还是像雾像雨又像风，让人摸不透的话，那么，现在一切都开始明朗了。”自称“做梦都想尽快摆脱困境”的蔡适期对记者说，ST九州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迎来了一个务实的、有诚意和责任感的入主方——福建升汇纺织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有关债务、资产、产业等方面的重组工作已经展开。

　　九州负债13亿 升汇集团零价格受让

　　蔡称，没有要嫁妆已经很不错了

　　ST九州易主的消息是10月26日正式对外公布的，而在25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记者碰巧到九州采访，在第一时间获得了重组的消息。当时，董秘邵军和入主方升汇集团总裁助理林熹正忙得不可开交，反复修改将于第二天见报的董事会公告。

　　就在这一天，ST九州第一大股东福建省财政厅与福建升汇纺织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签订了《福建九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国家股股权转让合同书》和《福建九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国家股股权托管协议书》。福建省财政厅拟将其持有的ST九州全部国家股65665000股(占公司总股本的22.13%)，转让给升汇集团。因ST九州净资产已为负值，因此股权采取零价格转让。

　　据了解，有关ST九州股权转让的公告一发出，很快在业界引起强烈反应。本周一股市一开盘，ST九州的股价就遭遇涨停。知情人士告诉记者，ST九州之所以备受关注，一则与远华案有关，二则ST九州的负债惊人。

　　ST九州的负债到底有多少？说起来令人生畏，13.1亿。“这13亿的债务，没有一点遮遮掩掩的。但实际上，这些债务结构比较复杂，也有一定的可塑性。”蔡说，至少可以从三个方面将这些债务缩小：一是政府给予的优惠政策，通过政府的协调是可以做得到的；二是通过金融单位来做，ST九州的许多债务不像国外的铁账，我们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将债务解决掉；三是升汇集团在入主后，可以通过资产的运作，包括售卖、置换、破产等途径，使债务得到相当程度的处理。

　　与蔡适期的看法有所不同，林熹认为，ST九州债务的可操作性，主要体现在新股东进来后，身份不一样了，与银行、债权人谈债务，态度可以坚决一些。再加上民营企业办事效率高这一点，在债务处理上会有明显的进展。

　　“升汇不是有几十亿资产的超级大公司，但也绝对不是一家可以等闲视之的小公司，否则它也折腾不起ST九州这样的公司。”蔡称，升汇集团令人感到满意的，在于它是一家做实业的公司，与他们接触这么久，还没有发现他们在炒作什么，而所谈论的都是生产、销售、质量、品种等等。据公告称，成立于今年4月的升汇集团是一家民营企业集团，注册资本1.24亿元，主营纺织业的投资业务，涉及棉纺织、化纤化工、贸易、高科技、金融等领域。升汇集团2000年度总资产2.1亿元，净资产1.6亿元，利润4800万元，今年4月总资产3亿元。

　　据介绍，升汇前几年曾收购了濒临破产的福建永安纺织厂，没多久便使这家企业成为福建省国有企业改造的典范，一年有2000万元～3000万元的利润。在入主ST九州之前，升汇集团又购并了厦门华纶纺织和利恒股份两家生产性企业，使升汇集团纺锭总数达到15万锭，成为福建省最大的纺织生产企业。蔡称，这3个厂加起来，总资产达到8.3亿元，自身及所控股的净资产达5亿元，年销售规模在10亿元～12亿元之间，今年可产生5000万元左右的利润，明年利润将增长到8000万元左右。

　　“重组方案尽管也经过了‘三堂会审’，但总的来说比较顺利。”蔡称，零价格转让这一原则从ST九州寻找入主方的一开始就确定了。“把一个负债13亿元的企业嫁出去，人家不要嫁妆就已经很不错了。”蔡说。

　　九州曾是远华的“马仔”，但没有远华，九州照样垮

　　重组成功政府帮了大忙

　　有记载说，1985年，九州初创时仅有资本369万元，到1997年，九州的总资产膨胀为31.02亿元，增长了839倍；净资产增加到10.99亿元，增长了297倍；资产负债率大致在55%～65%之间，低于福建省国有企业的平均水平。特别是在1998年完成了福建省最大的一宗企业兼并——对中国福建国际经济技术合作公司的兼并之后，九州总资产剧增为77亿元，比起步时增长了2086倍。1996年起，九州还以承担债权债务的方式，先后跨行业、跨地区兼并了17家省内外国有困难企业。为此，九州曾被众星拱月似的当成福建省国企改革的试点单位和一面旗帜。而实际上，正是在这一期间，九州走私红红火火，盲目投资扩张如火如荼，已经深深埋下了债务祸根。

　　“九州公司与远华勾结，进行走私，其实是极其愚蠢的做法。”蔡适期此前不无遗憾地对记者说，在整个走私过程中，九州公司扮演的是一个“马仔”的角色，承担的是随时可能被砍头的危险，钱最后都被远华赚走了。因参与走私，九州公司被福建省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及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处罚金20000万元及追缴非法所得1364.8万元。蔡称，2亿多元的罚款，自九州成立至今也没有赚到这么多。“但没有远华，九州照样会倒。”蔡适期说。

　　据透露，目前九州的经营状况十分不乐观：工业企业大部分亏损，房地产企业处于停顿状态，进出口贸易基本停顿，高岭土采掘与加工比较正常(但实际上公司拿不到一分钱)。公司已经进入偿还债务的高峰期，无法筹措资金还到期债务，无法再融资，部分资产和银行账户仍被冻结。

　　据知情人士透露，作为省属企业，福建省政府是会在适当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因为九州与福建省内多家上市公司存在互保或连环担保的关系，九州一死，其他几家也必死无疑。据透露，仅员工安置，福建省政府就已经拿出1800万元专款。而在重组协议签订后，入主方升汇集团也拿出1000万元“见面礼”，作为双方共管资金，以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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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华遗产

　　远华到底有多少遗产？其实，据记者了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但仅在厦门，远华涉案土地就多达200多万平方米，其中商品房开发用地110万平方米，工业及码头用地16万平方米，其他用地100余万平方米。如果按每平方米2000元计算，即使这些地上面没砌一砖一瓦，也值40亿元！

　　据记者掌握到的情况，仅在厦门地区远华资产就超过百亿，这还不包括涉案上市公司等方方面面的资产。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远华当年在厦门显赫的地位和影响，整个厦门的好山好地由远华挑，目前这些土地的价格不仅没降，反而增值。

　　此外，据海关掌握的资料，远华在国内未计入财务核算的房地产约有4亿元，其中包括北京远华公司、上海汇丰集装箱有限公司等；远华案首犯赖昌星在香港还拥有许多财产，他从1996年起在香港大量购入地皮和物业，总值达11亿港元。

　　《金周刊》记者章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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