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腾大战”未完待续

　　法院的裁定结果并未让多闪和微信的纠纷落定。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于3月20日公布了针对腾讯申请行为保全的裁定结果，要求抖音立即停止将微信/QQ开放平台授权登录服务提供给多闪使用的行为。目前案件仍在审理当中。多闪方面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尊重法院的决定，但对此裁决会申请复议。业内人士表示，其实行业内此类情况并非个例，这是数据和隐私的问题，也是腾讯封禁多闪白热化的信号。

　　多闪拟申请复议

　　尽管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已经针对多闪、抖音与微信的纷争发布裁定结果，但是多闪方面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我们尊重法院的决定，但我们会申请复议。我们认为，用户的头像和昵称的所有权应该属于用户”。

　　此次纠纷起源于腾讯对多闪的持续封禁。3月19日多闪弹窗提醒，“根据腾讯公司强烈要求，您在微信QQ上的账户信息，包括头像、昵称的权益属于腾讯公司，如果您多闪的头像昵称与微信QQ一致，需要修改在多闪或微信/QQ上的头像昵称。如果昵称是真名，我们觉得可以保留 。感谢您的支持！”

　　此后，多闪和腾讯相关人士在朋友圈中曾针对此轮展开多轮唇枪舌战。在当晚的声明中，腾讯方面称已经针对抖音和多闪的不正当竞争以及侵犯用户合法权益的行为，向法院提起诉讼并同时申请了行为禁令。

　　腾讯方面在声明中表示：“抖音违反诚信原则，超范围和违规使用来源于微信/QQ的用户头像、昵称等数据，并擅自将腾讯提供给抖音的微信/QQ账号授权登录服务提供给多闪使用；同时，抖音违反开放平台用户协议、商业道德以及相关法律，将来源于微信/QQ开放平台的微信/QQ头像、昵称等数据提供给多闪使用。”

　　3月20日，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即针对上述诉讼案发布裁定结果，要求北京微播视界科技有限公司（抖音运营方，以下简称“抖音”）立刻停止在抖音中向抖音用户推荐好友时使用来源于微信/QQ开放平台的微信用户头像、昵称，直至本案终审法律文书生效。同时，抖音立刻停止将微信/QQ开放平台为抖音提供的已授权微信/QQ的登录服务提供给多闪使用（裁定生效前已通过微信/QQ账号登录过多闪的账号除外），并不得以类似方式将其提供给抖音以外的应用使用，直至本案终审法律文书生效。

　　对此，多闪方面表示，“多闪作为抖音私信功能的升级，一直只能用抖音账号登录。从多闪上线开始，腾讯整体就在不断加强对我们的屏蔽和封杀。我们会通过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权益”。

　　行业早有先例

　　多闪与腾讯公司的纠葛也引发了公众的关注。有人认为自己的头像、昵称应该归自己所有，腾讯的做法“太霸道”，也有人认为多闪在碰瓷。那么，用户头像、昵称到底归谁所有？

　　“这类数据的抓取之争非常多，进入到法律程序的案件也有多起。”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中心特约研究员赵占领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目前没有法律对此有非常明确、直接的规定，主要是要判断企业对相关数据是否拥有权利、拥有哪种权利，很多情况下数据的所有权（如构成作品还涉及版权）属于用户，但是其他企业或用户未经授权大量抓取，可能涉及到不正当竞争，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所规定的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如果企业对相关数据直接拥有所有权或者版权，未经其授权抓取该类数据，在法律上认定侵权就相对比较容易。”

　　四年前，“脉脉非法抓取使用新浪微博用户信息”一案就是典型代表。据报道，2014年8月，微博方面发现在脉脉产品内，大量非脉脉用户直接显示有新浪微博用户头像、名称、职业和教育等信息。2016年4月，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一审结案，认定脉脉非法抓取、使用新浪微博用户信息等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曾表示，平台拥有的账号所有权不等于《物权法》上的所有权，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所有权，“用户对自己相关信息产生的收益，都是自己的，”也就是说，用户对账号的使用权是超级使用权，“除了不能转让，剩下所有的权利都是用户自己的，产生的行为后果也是用户自己承担，而不是所有权人”。

　　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赵虎也表示，我国法律对用户对其个人信息如何使用选择自由的保护，是高于对电信业务经营者和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等平台利益之上的。

　　对于数据和用户隐私，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书长姜奇平曾对媒体回应， “数据是互联网公司的重要资产，平台有责任维护自己的数据安全，也有权利保障用户的个人隐私不受侵犯”。

　　艾媒咨询分析师李松霖则从竞争的角度表示，“互联网公司竞争的孰是孰非难以判断，但用户信息安全需成为每个企业的关注重点，不能滥用用户信息；其次，企业要保持合理竞争，行业间竞争要在合乎监管和法规下进行，否则容易损害用户权益，也会影响整个行业健康发展”。

　　社交竞争胶着

　　头像、昵称纷争未完待续，字节跳动与腾讯之间的竞争也仍在继续。李松霖认为，“腾讯旗下社交矩阵平台拥有巨大流量和用户成熟的社交网络关系，微信/QQ拒绝多闪授权登录服务会对多闪的用户数据抓取分析造成一定影响，甚至有可能直接影响多闪的下载量及活跃量，因为多闪属于熟人社交产品，腾讯社交产品中好友或通讯录的获取对于吸引用户有较大作用，而缺失这一环，产品的用户体验将受到影响”。

　　其实从定位上来看，多闪、抖音与微信并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多闪和抖音的定位更偏向于短视频，多闪则更像是抖音私信功能的升级。今日头条CEO陈林也曾表示，多闪和微信不是竞争关系，因为多闪所做的是亲密关系社交，而微信更像是个人全部社会关系的即时通讯社交基础设施。

　　不过，比达咨询分析师李锦清认为，“多闪和抖音虽然与微信定位不同，但是都具有社交元素。在马上到来的5G时代，技术推动社交的互动形式从图文向视频升级，社交领域存在变数，这是短视频应用加快完善社交功能的原因，也是腾讯与字节跳动摩擦越来越频繁的原因之一”。

　　通过第三方的数据则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腾讯与字节跳动的剑拔弩张。极光大数据显示，2018年，腾讯系应用的用户使用时长在全网应用中的占比持续下降。截至2018年12月，腾讯系应用的用户使用时长占比为45.3%，较2017年同期下降9.8%。与此同时，字节跳动系应用的用户使用时长占比在过去一年上升趋势明显。

　　北京商报记者 魏蔚/文 代小杰/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