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者不遇莆田童养媳接连认错亲,老父亲寻女31年认了81个“女儿”

寻亲者不遇莆田童养媳接连认错亲,老父亲寻女31年认了81个“女儿”
2019年02月18日 01:15 新闻晨报
陈玉玲寻找到长乐“亲人”后拍的全家福
陈玉玲根据银链上被磨得难以辨认的名字写下三个字
延月华和孩子们的合影,唯独没有二女儿。
老魏登上刚刚盖好的小楼的天台上说:“老二回来,就给她住三楼,一定要留给她几万块。”

上世纪六十到八十年代,长乐送往莆田的女婴难以计数,她们被附以一个共同的名字——“长乐仔”(又称“阿乐”)。“养女变儿媳”的桥段,在莆田上演了成百上千次。这些年,人到中年的“阿乐”如寻巢的燕子,陆陆续续开启寻亲之旅。

本版图片/见习记者 王凤  特级首席美编 黄欣

见习记者 王 凤 福建报道

作为一个母亲,陈玉玲(化名)做梦都会笑醒。作为一个女儿,却常常在梦里哭泣。

1977年,不满一个月的陈玉玲被送到养父母家。20年后,她找到了福州长乐的“亲生父母”。第二年,她嫁给了养家自己并不喜欢的二哥。结婚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村口蜿蜒的泥土路上,六七位“娘家人”陪着她,被一众来讨喜的小孩簇拥着,进了二哥的房间。

陈玉玲和“娘家人”一起为外婆奔丧,是2014年。那天,“两个她”都去了外婆的葬礼。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认错了亲人。来往十几年的情谊像踩了急刹车,陈玉玲好似扑了个趔趄,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没了“娘家人”。

得而复失,陈玉玲在养家挺直十几年的腰板又松弛、垮塌了。至今,寻亲的DNA入库三年了。整个2018年,她不停地赶福清、长乐的寻亲见面会“曝光自我”,仍然音讯皆无。和很多养女一样,她始终无法解开“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找我”的疑惑。

事实上,寻女的父母们也一直没停下过。65岁的魏圣齐(下称“老魏”)寻女31年,他认了81个“可能的女儿”。唯恐自己的脚步赶不上衰老的速度,不能在有生之年见女儿一面。据民间寻亲组织“寻亲帮帮团”统计,找到彼此的父母和弃女数依然少得可怜。

己亥猪年的初五初六,陈玉玲和老魏又参加了长乐南山公园的寻亲会。他们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头锁,可以解开。

[信物丢了]

1977年5月,刚出生一个月大,陈玉玲被“媒婆”从亲生母亲身边抱走。

陪着她的,是两件满月后的红色衬衫,两层小被子,都崭新崭新的。脖子上的银链镶刻着三个字,被磨损得不知是“林世若”,还是“林世岩”,或者“林世右”;还有银手链、乾隆通宝字样的银块。养母告诉她,“70年代有这些东西,家庭条件是不错的”。

在养母家,陈玉玲头顶有一个大姐,因相差7岁总感觉面目模糊。大哥脾气不好,只有二哥,没有刁难过她。4岁时,养母生了小妹。她开始确信,自己不是从那个肚子里“蹦”出来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也都知道她是个“长乐仔”。

读到四年级后,养母不让她念书了。陈玉玲想要继续,她第一次和养母交换条件——只要能够继续读书,家里的猪狗自己来养、全部杂务自己承担。可是,起早贪黑的日子没几天,她就彻底认输了。

其实,在那之前她已经承担着家里不少的杂务了。

陈玉玲越长大越懂得,必须小心翼翼地活。

身世之谜从来都不在口中,而是心中不断膨胀的刺。小时候她偷偷用铁丝撬开了几次养父母的抽屉,想要找到哪怕一丝与自己身世相关的蛛丝马迹,但都没有任何结果。只有忍不了了,她才几次三番冲到养母面前一个劲儿地询问。

古田镇,这是除信物外,陈玉玲从养母嘴里撬出的唯一信息。这个距离老家平海镇327公里的镇子,很快被湮没在了焦急澎湃的寻亲心潮中。早在2013年,那个写着姓甚名谁的项链,在自家开的蛋仔面铺被小偷偷走,成了只能躺在寻亲信息中的几个描述性字眼。

这几年,听说长乐送往莆田的养女多,她就偷偷赶着去参加了长乐的各种寻亲见面会。

[认错人了]

1997年,陈玉玲找到了“亲生父母”——长乐林家。

15岁时,邻居家同龄养女的生父母找上门来。这个女孩儿家距离陈玉玲家只有两米,许是距离太近,那种幸福感极具传染性,她好几天都没睡好。这件事燃起了同村4个养女的希望,迅速成为热议的话题,每个人都更热络地偷偷寻亲。

陈玉玲在长乐挨家挨户扒问林姓人家有没有送出去的女儿,瞒着养家寻了5年。在长乐林家,她是二女儿林秋惠。原本林家不想认这个女儿,可好多人都说陈玉玲长得像林家三妹。林家老奶奶一声定音,“你们不认,我认”!就这样,陈玉玲认上了至亲。

第二年腊月二十八,陈玉玲被养母指给二哥。结婚那天,“家里的舅舅阿姨婶婶姐姐妈妈叔叔,来了六七个人”。陈玉玲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个一个细数,现在回味起来,“有娘家人的感觉,让人沉迷留恋”。

养家自从知道有“亲家”后,就变得客套、礼貌起来,还不时叮嘱陈玉玲要多说好话。哪天和丈夫打了架,陈玉玲哭着和二姨或者大姐诉苦,都会立即得到回应。“让他打,打了留好证据去起诉他”,或者没多久兴师问罪的电话就打到了丈夫那里。

和丈夫没有感情,长乐“娘家人”劝她不能离婚,“再婚你能确定那个男人不会更糟?”她觉得这不像娘家人的话,不曾想,一语成谶。幸福只有16年,就被“抢走了”。

2014年,赶赴外婆葬礼的路上,陈玉玲见到了另一个“林秋慧”。两个人第一次打照面还互相搭话,回来的路上,对方已经不理她了。那是个“脾气不好、不懂通融、长得也不太好看”的女孩儿。但就是她,手里握着DNA鉴定,铁证如山。

其他人也是。除了15岁父母找上门的养女,平海村急着找到父母的四个养女,三个认错了双亲。“以前都是长得像就认回去了,如果真的女儿没有回家,他们也不想再认了。”

没有DNA比对的年代,大家将错就错,哪怕为了心中那一点宽慰。

[还有更惨的]

“可能他们现在没有权利找我。”

渐渐与娘家人断了联系后,陈玉玲开始继续找寻父母。“他们为什么把我送走?”“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些问题总是时不时敲击得她心神不宁。她设想了好多理由:他们觉得没有权利找我;他们已经认了个假女儿;他们可能根本不想认亲;他们,有可能不在了。

来往了十几年,陈玉玲习惯了一年几次的“回娘家”。她开始一遍一遍地咂磨、咀嚼,第一次见大姐,大姐就像妈妈,一直爱抚她的脑瓜和肩膀。二姨告诉她很多很多家里的琐碎日常。一来二去,她未能参与的这些年,家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浮光掠影般地塞进了脑海中,拼凑成了平行时空中另一个自己的童年往事。

一直带在身边的相册,一张一张,记录的都是长乐林家的“兄弟姐妹”、“父母长辈”。尤其刚结婚后的几年,想家人了就翻出来一遍一遍地看。有一次,和娘家三妹出门逛街,两个俏姑娘并排走路。路人见了都说陈玉玲长得美。娘家三妹气得头都不回,再也不和她逛街了。现在,就连和三妹生气的时候,都变得不可得了。

看完有关莆田童养媳的视频后,陈玉玲立马拨了养母(婆婆)的电话。憋了很久,只说了一句“想你了”。“被哥哥打断两根肋骨”、“在奶奶坟头哭泣”、“割静脉的”、“喝农药自杀”……陈玉玲没受过这么极端的苦,中断学业、家务、不公平对待都变得轻飘,她开始感谢养母。

如今,一女一儿都长大了。陈玉玲在莆田市区工作,一个人租在了单位附近。夫妻生活不和,好在女儿、儿子都站在妈妈这边,也支持她继续寻找双亲。离婚对两个孩子来说太残忍。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想就这样吧。

2018年,她参加了四场寻亲见面会。“第一次在长乐南山公园,第二次在福清、第三次在宁德、第四次在长乐江田。”她太期待了,现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万一有父母的影子呢。“如果有时间我都会参加,感觉机会更多。”

多多少少,陈玉玲心底还是憋着几缕怨恨。“现在不是科学很发达吗?DNA入库了就可以自动对比不是吗?”问了一圈儿,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他们没有出来找我”。这次是肯定句。

[“老二在人间”]

时间在猛赶着“老魏们”疾跑。

老魏是执着于寻女的父亲之一,65岁,个子小小的。1987年,迎来二女儿的老魏,将“媒婆”唤来把孩子偷偷抱走。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楚,也没拿“媒婆”的一分钱。“媒婆”说送给自己想要孩子的亲戚家,会生活得不错。

但是,当年年底,老魏就在报纸上看到了福建一些地区的人们将女婴抛弃的新闻,一字一句,触目惊心。他立即开始寻找女儿的下落,问当初抱走孩子的“媒婆”,“媒婆”要么说转手了,要么说在渝溪车站抱给买家。一千、两千……一万,钱送到了“媒婆”手中,却没有任何准确的消息。

一开始,老魏骑着自行车到莆田、宁德等地,只要有一丁点儿相关信息,就毫不犹豫动身前往。为了寻女方便,他直接在仙游(莆田下辖县)租了几亩地,种植蔬菜。少时从军的经历,让他在寻女这件事上走得比谁都远。

DNA亲子鉴定普及的这几年,老魏陆陆续续认了81次女儿。“有长得和我像的人,我就去拉她去医院。”

2018年12月27日,老魏拉着在宁德发现的一个牙医小姑娘去了医院。DNA还是没对上。就在12月7日和12日,他做了两次DNA比对。“最近的那个小姑娘叫‘周梦(化名)’,12月12日的那个小姑娘叫‘刘欣(化名)’”,老魏记性好,名字大都记得。

他举着手机慢慢滑动屏幕,81个可能的女儿,多多少少都和他长得有点儿像,都被他静静地安放在通讯录中。那些不愿意做DNA比对的年轻姑娘,都被老魏一一苦口婆心说服后拉到了医院。一次又一次,81次了,老魏不知道再经过多少次才能找到老二。

“老二大概是最幸福的养女,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盼着她回家。”作为“寻亲帮帮团”的福清联系人,老魏见证了很多团聚的故事,也把养女推给记者们讲述她们的故事,唯独不谈自己。他时常想,老二应该像自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好”,她应该很漂亮,“刚出生时,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

31年了,海头村的瓦房地基上,前前后后拔起了高高低低、形态各异的小楼;结婚时借住哥哥的小屋,去年已置换成国道旁边的4层新房;那个将世界联结为“地球村”的互联网,足足迭代了3次。30年前,老魏就找到了定盘星,以家为圆心,在二女儿可能存在的周边市县不停地画着圈儿。

妻子生下的第三胎还是个女儿,彼时老魏下海创业,“打死都不送走了”。他站在刚刚盖好的小楼天台上,“这一片是大女儿的,那一片是小儿子的”,顿了顿,“老二回来,就给她住三楼,一定要留给她几万块”。

最后补充道,“只要确定老二还在人间活着就好。”

[“媒婆”不送子]

一些地区曾是向外输送女婴的重地。

旧时,社会贫困落后,百姓生活水平极为低下,众多民众因家境贫寒而娶不起儿媳,转而到外地寻找“童养媳”,长到一定年纪,就令其和儿子“圆房”。

“媒婆”就成了关键的掮客。她们大多由莆田嫁到长乐,每个人都掌握了两地一定的供需情况,从中斡旋着金钱和商品似的弃女。有些“媒婆”以家族为单位营业,有些则成为远近闻名的“批发头子”。

在莆田山区、沿海贫困地区的村庄,没被剪掉脐带的弃女被“媒婆”抱着,或成批挑到需要童养媳的人家,供买主挑挑拣拣。这种现象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开始,前前后后绵延近40年。早期,弃女多源于长乐,“阿乐”和“长乐仔”就成了对流转到莆田的弃女的群体性蔑称。

隐没亲生父母的女婴能够多卖几十到几百元不等,“媒婆”大多向亲生家庭撒谎。女婴到底几经转手、转卖谁家,全不由上家掌握。这是老魏去年12月才彻底明白过来的,这让他“五雷轰顶”。一般媒婆,或是相熟,或有远远近近的牵扯,抱走女婴时还备受感激,买卖行为事后也未能及时被起诉。

“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家庭观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人们的选择。延月华(化名)就深知其中的无奈。1989年,在长乐的前夫家中,她的三女儿生下来就被抱走了。生下二女儿后,丈夫提议送人,她死活不肯,并应允丈夫第三胎如果是女孩就立即送走。于是,三女儿降生时,丈夫眼巴巴盯着是男是女。送走女儿的那一刻,延月华大气不敢出一声。

“女凭子贵”,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和生不生得出儿子挂钩。正是基于长期存在的性别偏好现象,有学者以“妇女所生的第一个孩子的性别”为变量研究做研究,通俗地讲,第一胎为男孩的妇女在家庭消费中的决策地位更高、营养摄入更多、体健康状况更好,特别是在农村。

“争气”的延月华,终于在第四胎迎来男孩。丈夫为此办了酒宴,足足七桌客人。

[DNA不说谎]

越来越多的父母和弃女在严丝合缝地“对接”。

2015年,“寻亲帮帮团”最先由长乐丢失女儿的林财金发起创立,后来扩散至莆田、福清、宁德等周边各地。猪年的初五初六,他们又组织了“寻亲见面会”。那些寻女儿的、寻父母的、已经相认的、寻亲者的鼓励文章,都在这个平台上流转。

DNA亲子鉴定,这种医学、生物学和遗传学交叉的认亲技术,从子代和亲代的形态构造或生理机能方面的相似特点,分析遗传特征,判断父母与子女之间是否是亲生关系。误差率低至十万分之一。

“寻亲帮帮团”的基因库里,只有3000多对寻女的父母方信息,而养女方信息已有7000多,目前成功找到彼此的仅400个家庭。“很多父母没有DNA入库的意识,总是想先找到长相酷似的人,再去做DNA鉴定。”老魏说得迫切且无奈。

延月华的DNA就没有入库。后来,丈夫因家族遗传病早逝,延月华改嫁到福清南湾村。生活再也不像早年那般窘迫,她开始将卡在喉咙中30多年的“找女儿”的话,放在了嘴边。老大老二小儿子的相片,被她摩挲了无数遍,可她就是不知道老三长成了什么样子。

2018年12月28日上午,张维平、周容平等因拐卖儿童被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九名幼儿至今下落不明,拐卖儿童的中间人“梅姨”仍未归案。福建也有一定数量从江浙、川贵地区被拐来的男孩,加入了寻亲队伍。

近20年,莆田人的民营医院开到了全国各地,木材贩运生意如火如荼,这片4000余平方公里的土地,早已不复往日贫瘠。尽管那些“被改写的人生轨迹”难以重来,有些养女还是选择与养家哥哥离婚,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下半场。

早年“重男轻女”等沉疴旧疾积淀下的莆田弃女网络,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如今叠加上一层人贩子拐卖之网。大多数“媒婆”故去,“保守估计有两三万”弃女在地域、血缘微弱联系下的亲情缺失具体到每个个体身上,还在隐隐作痛。至少,陈玉玲、老魏和延月华们都还在原地。宝贝回家网、寻亲帮帮团……越来越多的民间组织,生成了一股反作用力,挫伤着人贩子们的利益之网。微博打拐、抖音寻亲、快手回家、头条寻人……越来越多的新平台、新传播,为寻亲提供了便利之道。DNA是寻亲者的利器吗?每个寻亲者,都在等那份相似度99.9%的DNA报告。

[人生尚未知来处]

寻亲见面会的现场,热闹的可以敲锣打鼓,最少也会有歌舞。

那些四面八方赶来寻亲的人们,大多数是女儿方,只有少部分父母方。寻寻觅觅、心心念念太久了,所有内心的执着与念想,怕是早已凝结为浓得化不开的夙愿。骨肉分离多年的亏空,需要一个板板正正、体体面面的仪式,供现场找到彼此的人们喜极而泣、嚎啕大哭。

2018年9月23日的福清寻亲见面会上,陈玉玲第一次走到了舞台上,唱了一首《花桥流水》。“我站在显眼的地方,父母如果能够看到有个人长得像女儿,就会来找我吧。”一上台就脸红心跳的她,在几百双眼睛盯着的现场,没能顾上尴尬。

寻亲者会想到将线索聚焦于“媒婆”。但岁月增长,早些年从事这个行当的人,要么老态龙钟,要么早已离世,仅剩下的清醒着的人,也总是声东击西,为多赚一点零花钱而“假情报连篇”。父母方和女儿方的DNA成了直截了当、准确率高的手段。

陈玉玲的DNA入库有三年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闲下来,她打开一个小孩子要抱走狗妈妈的孩子的视频,不停地看。那是寻亲群里一个寻亲者分享的,“你看,连狗都知道护犊,人怎么连狗都不如”。

老魏只读了小学,为了寻女微信玩得非常溜。65岁的人生中,老魏在四川当兵,去山东做生意,最后守在家附近找女儿。他看了太多买卖儿童的例子,很多被拐儿童回家了。为什么,那个在自己方圆几百里地之内的女儿,就是找不到。老魏怕了,“只恐今生未能见老二一面……”

面对外人,延月华一个劲儿地询问,“可以找到吧”?得到肯定答复,她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她50岁了,带着小儿子的两个孩子,年底要补办小儿子的婚礼。一切都“脱不开身”。被老魏劝着将DNA入库,她有点动心了。

还有一些不愿相认的父母和弃女。“知道她生活得好,没必要再打扰;生活得差,又帮不上什么忙。”“我的生活已经够苦了,还要再赡养两位生我却不养我的老人?”有些话太重,而总有一些女儿,想要知道来处;总有一些父母,想要安心踏上归途。

人生下半场,大多数人依然会选择继续找下去。

长乐 陈玉玲 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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