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大变局下中印必然再携手

    特约作者 毛克疾

    印度常常被冠名“不可思议”印度，而incredible——不可思议，也许是中印关系近年来曲折变化的最生动写照。自从去年中印双边关系边境问题落入低谷，并触底反弹以来，中印两国重新启动了一系列规模空前、密度空前、规格空前的外交互动。双方为此做出的努力不但使得双边关系重回正轨，还有可能将中印关系推向一个新的历史高度。

    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是其实又是顺理成章。可以说，中印两国首脑即将在武汉举行的非正式会谈是前期一系列沟通的必然结果。从2017年9月举行的金砖厦门峰会之后，中国和印度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密切交流。2017年12月11日，外交部长王毅访问印度，出席中俄印外长第15次会晤。仅仅在10天之后，国务委员杨洁篪又开始了印度之行，参加中印边界问题特别代表第20次会晤，并与莫迪会晤。

    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1月，曾任驻华大使的顾凯杰被升任为印度外务秘书，莫迪调整对华关系的努力可见一斑。上任仅仅一个月，顾凯杰就赶往北京与杨洁篪进行一次极其重要的高层谈话。与其他中印两国之间惯例性会谈不同，顾凯杰2018年1月份的这次访问属于既定规程之外，性质特殊、意义深远。此外，据悉在顾凯杰启程访华之前，他还特别交代印度各级政府谨慎处理涉及华事务，用心良苦亦可见一斑。

    其实，正是顾凯杰的这次访问开启了中印关系史上最密集的一系列高层外交活动。双方关注的经济领域对话不断，而且经济对话还带动了其他领域的互访。3月26日，中国商务部长钟山访问印度，并参加了在新德里举行的中印经贸联合小组第11次会议。 4月13日，中国国家发改委主任何立峰在北京主持了第五次中印战略经济对话，并与国家转型委员会副主席库马尔会谈。在政治领域，4月13日，印度国家安全顾问多瓦尔来到上海，并会见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的杨洁篪。 4月21日，印度外交部长斯瓦拉杰抵达中国与已身兼国务委员的外交部长王毅会见，并参加上海合作组织外长会议。与此同时，印度国防部长西塔拉曼也抵达中国，参加了上合组织防长会议。

    而这一系列的密集外交活动都将在4月底达到高潮，莫迪将对中国进行“非正式访问”，并与习近平主席在武汉进行会谈。当然，在此之后不久，两位领导人还将在6月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青岛峰会上再次见面。中印关系历史上很少发生这种密集而高潮迭起的高层外交交流，这一方面表明这是去年两国关系走低之后，外交活动的蓄力后爆发，另一方面也标志着双方希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划定新的双边关系蓝图。

    在谈到武汉会议的议程时，王毅部长透露，“两国领导人将围绕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进行战略沟通，并就中印关系未来发展的全局性、长期性、战略性问题深入交换意见。”这段话说得非同寻常，意味着莫迪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讨论长期困扰中印双方的种种争议，而是国际格局中的“百年大计”。很显然，这个“大计”立意很高，具有全局性、长期性、战略性。

    为什么王毅部长会谈起这种非常宏观的议题？讨论中印这两个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关系，必须要考虑到发达国家的影响。正是在特朗普糟糕的“美国优先”政策，轻率恫吓和夸夸其谈的投机作风之下，当今世界陷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之中。不光美国，欧洲都要求重新算算全球化的账，认为发展中国家占了太多的便宜。全球经济的脆弱，加深了国际政治的脆弱。中东、东亚、贸易战，国际局势剧烈变化不断，极其纷繁复杂。而这样一个时代，却也正是中国和印度，这两个以发展为核心大计的国家，为这个世界送去一些确定性的大好时机。

    如果在不确定的世界中能够找到任何确定性的话，那中国和印度的相对崛起很可能是最关键，最重要的长期确定因素。作为世界上发展最快的经济体，最古老的文明，和“十亿级别人口俱乐部中”唯二成员，不管是合作发力，还是各自为战，中国和印度都必将在全球舞台上发挥更为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种对于中印关系未来的乐观主义情绪究竟会如何转化更具体的政策成果和现实成绩在很大程度上仍不确定，但目前中印两国至少可以从过去几年的经历中吸取重要经验教训。特别是面对发达国家俱乐部漫天要价，中印其实已经多次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为发展中国家利益疾呼。这一大背景下，中印关系不缺发展机会，需要的是沟通技巧。

    其实巧妙的外交手段可以限制摩擦和分歧。随着中印双方全面和频繁的交流得以恢复，双方也许能够更好的解决当下的一系列问题。中印两国完全可以更审慎、更巧妙、更低调的处理敏感问题，而更好的处理双方更关切的发展问题。

    更值得指出的是，上合、金砖、亚投行……一时间，印度已经成为几乎所有中国倡导的多边经贸合作机制的重要参与国。在这种情形下，两国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发展中国家在世界经济体系中应对了来自发达国家的压力和冲击。

    从长远来看，中印必将位列世界大国之林，从这个立意和格局出发，两国也许会发现更多的共识。如果中印合作的前景真的可以在可见的未来达到历史新最高水平，那必将是因为双方可以设法最大限度地发挥合作潜力，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摩擦。(编辑 李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