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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志：法治的公平是最重要的营商环境
本报记者 夏欣 北京报道
“现在是改革开放以来（政府）做得最好的时期。”联想控股董事长、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1月4日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让柳传志心里感到踏实又顺心的，一方面是十九大报告指明，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另一方面，中共中央、国务院2017年9月发布《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明确指出，企业家是经济活动的重要主体，也充分摆明了企业家的地位。“虽然落实难度非常大，但是我很有信心。”柳传志称。
一部电视纪录片让柳传志彻底安了心。“在《将改革进行到底》第二集最后一段，习总书记引用了孟子的一段话‘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要保护私有财产，这说明党中央特别注重调动企业家的积极性，让企业家心无旁骛地去引领企业的发展。”
最关注法治环境建设
《中国经营报》：中诚信集团创始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反映亚布力管委会侵权”视频引发各界关注。你去过亚布力吗，对那里印象如何？
柳传志：2000年前后，我去亚布力参加过活动。那次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大家在排队滑雪的时候，有几个人不排队还态度蛮横。最后因为同行的人没有让他们加塞，结果他们就说，你们等着！下午真的有人来查我们住的宾馆，说卫生条件不好、不能吃饭等等。
我虽然不太了解毛振华遭遇的具体情况，但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沟通渠道不够通畅造成的。我相信毛振华也是想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沟通渠道不通畅无奈之举。其次，当地的一些基层官员也是存在问题的。好的营商环境的打造，还是要把事情想明白，然后再一步一步地解决。解决不好还会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1月4日，黑龙江政府已公布调查结果，并责任亚布力管委会向阳光度假村道歉，记者注）
《中国经营报》：在当前经济环境中，企业家最盼望的或最关注的是什么，目前最缺失什么，如何改进？
柳传志：良好的法治环境是企业家首要关注的问题。在法治社会里，企业碰到了问题可以有地方去申诉。这也是缔造良好的营商环境的基础之一。
其实，国务院2016年就发布过《关于加强政务诚信建设的指导意见》。其中，针对“新官不理旧账”等政府违约问题，意见强调，规范地方人民政府招商引资行为，认真履行依法作出的政策承诺和签订的各类合同、协议，不得以政府换届、相关责任人更替等理由毁约。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到今天事儿还没解决。某些地方政府的部分官员契约精神较为淡薄，这是企业最头疼的，如果我们连续在某些地方遇到这样的问题，下次可能就不会去发展业务了。
《中国经营报》：法治环境怎样才能变得更好呢？
柳传志：首先，上面要有明确的精神和相应制度；其次，下面执行者能够非常高兴地去执行贯彻；最后，还要考虑具体执行人员责权利的一致性问题。
有没有一个良好的法治环境是眼下企业家们非常关心的问题。面对不断改善的营商环境和法治环境，中国经济的发展环境无须担心，只要企业家们把自己的能量释放出来，会很不得了。
案件重审或成突破口
《中国经营报》：2017年末，最高人民法院宣布将重审张文中、顾雏军三起重大涉产权案件。重审背后透露出来的信号是什么？
柳传志：这件事太了不起了，令企业界欢欣鼓舞！我衷心希望最高法院凭借他们的专业精神把案件查清楚。我在电视里看到这个新闻，心里很激动，我为整个企业家阶层感到高兴。上述案件重审也是党和国家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弘扬优秀企业家精神、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重要部署的有力举措。
《中国经营报》：对于上述案件的重审，最高法提及：“以对法律负责、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的态度，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对上述两案依法公开、公平、公正审理。”这一高度似乎前所未有。1月2日，最高法公布的《关于充分发挥审判职能作用为企业家创新创业营造良好法治环境的通知》又释放出为企业家创新创业营造良好法治环境的强烈信号。这是一个历史性突破吗？
柳传志：重审这件事情和上述文件，其实代表了营商环境中企业家最最认可的一条——法治的公平。法治本身要实现公开、公平、公正。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主任颜茂昆在解读上述文件时，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好：纠正一起错案胜过制定一沓文件。在我看来，真的是这样。十九大之后，整个企业界深受鼓舞，但是政策的全面落实还需要时间，也面临一些挑战，尤其是一些中小企业，十九大的阳光还没有马上普照到他们那里。
我觉得，案件重审不仅是司法部门的事情，这是十九大在中国经济改革中最重要的领域中给予的阳光式穿透。不过，由于整个社会的民主进程、法治进程有很多复杂背景和具体困难，这些都有待于逐一解决。因此，我们要理解党和政府的难处，企业界也要有耐心。我希望能以此为突破口，以后一步一步地能够落实下去。
《中国经营报》：最高法在上述《通知》中指出，对企业家在生产、经营、融资活动中的创新行为，只要不违反刑事法律的规定，不得以犯罪论处。对于在合同签订、履行过程中产生的民事争议，如无确实充分的证据证明符合犯罪构成要件的，不得作为刑事案件处理。你如何理解这一条？
柳传志：在依法保护企业家财产权、自主经营权等权益，保护他们创业积极性的同时，也要严厉打击不法奸商，这其实也是对企业家真正的保护。绝不是说越宽松越好，甚至良莠不分。我们绝不能姑息养奸，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发生。比如，像危害食品安全、药品质量安全等违法行为的责任人，就应该承担刑事责任，此外，上市公司披露虚假信息的也应从严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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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楚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