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归零的CoCo

　　一朝归零的CoCo

　　文/周佳

　　曾有过一个关于高利贷的笑话说是“你看上的是人家的那点利息，人家看上的是你所有的本金”。最近一位从事银行业债券分析的朋友告诉我，这种事情在正规的金融市场也会发生。“当初一窝蜂抢着买CoCo的人，看到西班牙银行Banco Popular发行的CoCo在发行2年后就变得一文不值之后，现在应该开始后悔下手太快了。”我的一位分析师朋友当笑话讲给我听。

　　CoCo第一次听起来让我首先想到的是椰子，什么时候，金融产品也起那么好听的名字了？事实上，这个产品一点也不可爱。它其实是一种金融危机之后产生的新产品，介于债券和股票之间的一种证券。CoCo的全称是Contingent Convertible，直接翻译就是条件可转换债券。对于发行银行来说，CoCo可以在计算资本充足率的时候和股票一起被算成是银行的资本，但是在制作财务报表的时候可以把CoCo作为债券而不是股票，从而不必摊薄每股收益率。

　　对于银行来说，这样的产品非常完美，它是天才的金融家们发明的又一个游戏。既满足了监管机构对于资本充足率的要求，又不需要摊薄股东的利益，拖累财报的数据。对于投资人来说，CoCo的利息还高于普通的债券。

　　可是金融市场无论如何日新月异，创新频出，“没有免费午餐”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CoCo是否转换成股票不取决于投资人，而是取决于银行和监管部门。这点与可转换债券非常不一样。

　　“CoCo与不能计入资本充足率的次级债不同，CoCo按照监管要求都设置了PoNV条款，也就是说如果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低于一定的比例，例如低于5.125%或7%的触发点，或者被监管部门认定无法继续经营，就会触发条款，从而被转换成股票。”分析师说。

　　6月初，背负370亿欧元不良房地产贷款的西班牙银行Banco Popular传出财务状况出现恶化。银行的储户也出现了恐慌，纷纷去银行提取存款以免损失。

　　欧洲央行(ECB)认定，Banco Popular银行已经在倒闭的边缘，并通知旗下处理即将倒闭银行的单一处理委员会The Single Resolution Board(SRB)。在24小时内，单一处理委员会决定出于公共利益，要求Banco Popular以1欧元的价格出售给桑坦德银行（Banco Santander) 。欧洲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也在当天批准了单一处理委员会的方案。

　　欧洲央行没有利用纳税人的钱来拯救银行，银行储户的利益得到了保障，银行照常开门。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银行的股东和CoCo的投资人。银行的所有股东最后只得到了出售银行得到的1欧元，也就是说股票价格归零了。其中就包括CoCo的投资人。他们拥有的CoCo也因为监管者的行动触发了转换股票的PoNV（point of non-viability）条款，也就是无法继续经营条款，而被转换成一钱不值的股票。

　　不久以前Banco Popular公布的2017年第一季度报告，还报告其总资本充足率为11.91%，核心资本充足率为10.02%，都远高于监管要求，也远好于触发转换的条件。即使在银行被挤兑的时候CoCo的价格也还远没有反映出很大的投资风险。谁知道风云突变，投资一朝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