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03月25日22:50 央视新闻公众号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我们都听过他作曲的歌,却未必知道他是谁。央视86版《西游记》一共2首主题曲,13首插曲,还有上百首配乐,全都是许镜清一个人作曲。是什么支撑老艺术家的匠心创作?近日许镜清作客《朗读者》,给出了他的答案。


敢问路在何方

作曲/许镜清 

作词/闫肃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翻山涉水,两肩霜华,

风云雷电任叱诧。

一路豪歌,向天涯,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往事

被遗忘的名字

某个音符响起,我们好像重新回到了童年的某个午后,坐在电视机前,学着那个名叫齐天大圣的盖世英雄抓耳挠腮。

我们甚至熟悉到,知道哪个音节,孙悟空才开始腾云驾雾。

我们都听过他的音乐,却可能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许镜清,86版央视《西游记》25集电视剧里的歌,2首主题曲,13首插曲,还有上百首配乐,全都是他一个人琢磨出来的。

从1983年到1987年,整整四年,他是西游记剧组的总作曲,剧边拍,曲边写着。晚上熬夜谱曲的习惯,之后三十多年都没改过来。难怪上了《朗读者》,董卿第一句话就是:“听说跟许老师聊天,一定得是在晚上,因为白天您都在休息。”

许镜清回:“我三十多年没有看到过北京早上的太阳怎么升起来的。”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平常的曲子,他花两三个小时就能作出来,可接到片头曲的任务,他憋了两三天,一个音也憋不出来。写了一点,觉得不对,撕掉重写。

有一天坐着公交车去上班,路边很多人,卖菜的卖菜,摆摊的摆摊,他心想,人这一生,忙忙碌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问题他答不上来——“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脑海里的苦索,竟变成了旋律。

他赶忙下车,没纸,就掏出兜里的烟盒撕了展开。没笔,就拉了身边刚放学的小学生借了一铅笔头。小孩儿问了一句:“叔叔,您要干嘛?”

许镜清笑着接过笔,答了一句:“叔叔要干一件大事儿。”靠在电线杆上,他把在车上想到的两段音乐记了下来。

三十年,圆梦

许镜清一直想开一场西游记音乐会,但他做不了,他没有钱。三十年里,他收到最多的一笔版权费,是2014年电影《后会无期》支付的,税后拿到3万元。之前,40多个网站寄过版权费,最多的100多元,最少的2.7元。

音乐会的事儿,许镜清想了很多年,努力过无数次。他说,“我必须得开,我不开我会死不瞑目”。

后来微博上的网友们说,你众筹吧,我们大家都支持你。还真的有2.9万多名网友支持他,筹到461.5万元。

2016年12月4日的晚上,《西游记》音乐会终于被搬上了人民大会堂。等到熟悉的“登登登”响起,台下的欢呼声一阵又一阵。

孙悟空、唐僧、猪八戒、沙僧,都来了。74岁的许镜清没敢坐在台下,他躲在化妆间里,一动也不敢动:他担心这会台下“冷冷清清,掌声稀稀拉拉”;又怕观众太喜欢了,他受不了刺激。

▲左二是西游记续集里的沙僧饰演者刘大刚,1986版的沙僧扮演者闫怀礼在2009年过世(图片来源:迟重瑞微博 )

被拉上台后,主持人就问了一句:“您这一刻最想跟观众说什么?” 许镜清眼泪掉了下来,“我就想哭,忍不住了”。

晚上回家之后,他哭了,他说自己那天夜里是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喊了出来:真不容易呀!


央视86版西游记,是那一代艺术家给我们童年的礼物:一部机器,一个摄影师,没什么惊艳的特效,那群人几乎花掉六年时间走遍了整个中国。

只是,如今的我们是否真的明白,歌里为什么要一遍遍唱“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是否懂得,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翻山涉水,两肩霜华”?

许镜清作客《朗读者》,一篇《灯》,或许就是他心中的答案。

《灯》

作者/巴金

哪怕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也可以鼓舞你多走一段长长的路。

我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感觉到窒闷,便起来到廊上去呼吸寒夜的空气。

夜是漆黑的一片,在我的脚下仿佛横着沉睡的大海,但是渐渐地像浪花似地浮起来灰白色的马路。然后夜的黑色逐渐减淡。哪里是山,哪里是房屋,哪里是菜园,我终于分辨出来了。

在右边,傍山建筑的几处平房里射出来几点灯光,它们给我扫淡了黑暗的颜色。

我望着这些灯,灯光带着昏黄色,似乎还在寒气的袭击中微微颤抖。有一两次我以为灯会灭了。但是一转眼昏黄色的光又在前面亮起来。这些深夜还燃着的灯,它们(似乎只有它们)默默地在散布一点点的光和热,不仅给我,而且还给那些寒夜里不能睡眠的人,和那些这时候还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路人。是的,那边不是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吗?谁从城里走回乡下来了?过了一会儿,一个黑暗在我眼前晃一下。影子走得极快,好像在跑,又像在溜,我了解这个人急忙赶回家去的心情。那么,我想,在这个人的眼里、心上,前面那些灯光会显得是更明亮、更温暖吧。

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就是那一点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扑灭的灯光也可以鼓舞我多走一段长长的路。大片的飞雪飘打在我的脸上,我的皮鞋不时陷在泥泞的土路中,风几次要把我摔倒在污泥里。我似乎走进了一个迷阵,永远找不到出口,看不见路的尽头。但是我始终挺起身子向前迈步,因为我看见了一点豆大的灯光。灯光,不管是哪个人家的灯光,都可以给行人——甚至像我这样的一个异乡人——指路。

海上的灯塔挽救了许多船只的沉没,任何航行的船只都可以得到那灯光的指引。

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我的生活中有过了好些大的变化。现在我站在廊上望山脚的灯光,那灯光跟好些年前的灯光不是同样的么?我看不出一点分别!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楼房前面的廊上么?我并没有在雨中摸夜路。但是看见灯光,我却忽然感到安慰,得到鼓舞。难道是我的心在黑夜里徘徊;它被噩梦引入了迷阵,到这时才找到归路?

我对自己的这个疑问不能够给一个确定的回答。但是我知道我的心渐渐地安定了,呼吸也畅快了许多。我应该感谢这些我不知道姓名的人家的灯光。

他们点灯不是为我,在他们的梦寐中也不会出现我的影子。但是我的心仍然得到了益处。我爱这样的灯光。几盏灯甚或一盏灯的微光固然不能照彻黑暗,可是它也会给寒夜里一些不眠的人带来一点勇气,一点温暖。

孤寂的海上的灯塔挽救了许多船只的沉没,任何航行的船只都可以得到那灯光的指引。哈里希岛上的姐姐为着弟弟点在窗前的长夜孤灯,虽然不曾唤回那个航海远去的弟弟,可是不少捕鱼归来的邻人都得到了它的帮助。

再回溯到远古的年代去。古希腊女教土希洛8点燃的火炬照亮了每夜泅过海峡来的利安得尔的眼睛。有一个夜晚暴风雨把火炬弄灭了,让那个勇敢的情人溺死在海里。但是熊熊的火光至今还隐约地亮在我们的眼前,似乎那火炬并没有跟着殉情的古美人永沉海底。

在这人间,灯光是不会灭的。

这些光都不是为我燃着的,可是连我也分到了它们的一点恩泽——一点光,一点热。光驱散了我心灵里的黑暗,热促成它的发育。一个朋友说:“我们不是单靠吃米活着”,我自然也是如此。我的心常常在黑暗的海上飘浮,要不是得着灯光的指引,它有一天也会永沉海底。

我想起了另一位友人的故事:他怀着满心难治的伤痛和必死之心,投到江南的一条河里。到了水中,他听见一声叫喊(“救人啊!”),看见一点灯光,模糊中他还听见一阵喧闹,以后便失去知觉。醒过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人的家中,桌上一盏油灯,眼前几张诚恳、亲切的脸。“这人间毕竟还有温暖”,他感激地想着,从此他改变了生活态度。“绝望”没有了,“悲观”消失了,他成了一个热爱生命的积极的人。这已经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我最近还见到这位朋友。那一点灯光居然鼓舞一个出门求死的人多活了这许多年,而且使他到到现在还活得健壮。我没有跟他重谈起灯光的话。但是我想,那一点微光一定还在他的心灵中摇晃。

在这人间,灯光是不会灭的——我想着,想着,不觉对着山那边微笑了。


许镜清朗读:《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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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杨继红 主编/王兴栋 编辑/孙毛宁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央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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