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赫、郑恺、李晨:惹上“非法集资”麻烦的咸蛋家对不起你们

作者 | 方舟

一则可能涉及“非法集资”的报道，加之陈赫、郑恺、李晨等明星股东的噱头，让咸蛋家这个主打明星网红的直播平台，陷入了舆论旋涡。《新京报》近日发布的报道指出，咸蛋家从3月份开始的一项“用户充值补贴”活动，可能涉及“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如果报道属实，咸蛋家面临的，不再只是此前媒体就在报道的用户和主播无法提现的小问题，而是可能违反金融管理秩序的大事。

而咸蛋家爆出的问题，不禁让人发问，非法集资、涉黄、刷单，直播究竟还有多少恶还没暴露？如何摆脱这些与生俱来的恶？

明星股东的风光和烦恼

对2015年12月才创立的咸蛋家来说，想要杀出“千播大战”的重围，明星股东几乎是它最重要的一张王牌。

工商资料显示，在咸蛋家的股东名单中，包括了当红明星李晨、郑恺、陈赫，以及时尚集团总裁苏芒。除此之外，明星投资人胡海泉，也通过北京合众创投股权投资中心，成为咸蛋家的投资人。

“明星”成为咸蛋家贴给自己的最重要标签，明星投资人们也乐于在各种场合支持咸蛋家。不仅胡海泉、李晨等投资人经常在咸蛋家直播，苏芒执掌的时尚集团也多次和咸蛋家合作。今年8月，咸蛋家又宣布与黄晓明投资的明明娱乐达成战略合作，双方协力打造直播综艺时代。

然而，这一次，被力捧的咸蛋家，却给明星股东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由于账户资金迟迟未能成功提现，平台欠款超过百万元，不少咸蛋家的用户和主播，已经不仅在咸蛋家的官微下集体维权和采取法律行动，也开始在明星股东的微博下开骂。

《三声》进入的“咸蛋家直播理财维权群”显示，已经有数十位用户联合组团，采取法律行动，向所在地的公安局经侦部门报案。咸蛋家方面此前通过官微对提现困难的回应是，短时间内提现用户过多，超过了微信单日百万元的提现限额，目前咸蛋家已经开通了支付宝通道提现，问题很快可以得到解决。

然而，比起提现困难，更麻烦的问题，是“非法集资”。《新京报》的报道称，从2016年3月开始，咸蛋家开始了一项“用户充值补贴”活动，年化收益率不断提高，到7月16日至8月10日期间，其补贴的年化收益率甚至达到19.8%，而有不少用户之所以在咸蛋家充值，就是冲着高昂的补贴来的。《新京报》引述多位律师的意见认为，咸蛋家的这种做法，可能属于典型的非法集资。

22日晚间，咸蛋家通过官方微博发出回应，表示储值返利仅是拉新营销活动，不存在涉嫌集资的事实，同时称其刚刚完成新一轮估值超过5亿元的融资，整体资金状况良好，而提现延迟，是因为人工排查“黑客入侵骗补”。

用户营销还是金融创新？

自从今年年初的《叶问3》票房造假事件以来，文娱圈就有点谈金融创新色变的感觉，但实际上，天生高流水的文娱产业，很难摆脱与金融的纠缠。

具体到直播，直播属于很典型的强现金流行业。每一天，在直播平台上有大量的资金通过充值、打赏等各种方式流动。从这个意义上，直播与零售业很相似，而对每天有大量钱在滚动的地方，与金融对接，已经是一种本能式的反应。甚至对成熟的零售和电商行业来说，金融操作能力已经不止是帮企业赚钱，更关乎生死。

最起步的做法，是压账期。左手从C端消费者收到即时付款甚至预充值，右手对B端供货商实行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货款结算周期，即便商品本身不赚钱，零售企业也可以拿着这中间庞大的现金流用作它途获利。比如沃尔玛，就拿每天高达数十亿美元的资金，做各种短期金融产品组合。而且很明显，谁的账期错配得好，谁在面向C端用户就有更强的成本和竞争优势。

更进一步的做法来自支付宝，当年其规模以千亿计的流水，一方面给支付宝带来了庞大的备付金压力，另一方面又让舆论总是怀疑它在挪用客户账户资金，让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终支付宝搞出了余额宝，终于“化害为利”，一举造就了全球规模最大的货币基金，进而带动整个支付宝理财业务的增长。

沿着这个思路出发，直播平台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不再单纯依靠从主播打赏中分账获利，而是通过各种措施，把主播和用户的钱粘在平台内，延长提现时间当然是最low的做法，但联合金融机构提供方便快捷、又有一定收益的理财产品呢？

当然，一旦玩起金融，风控就是绕不过的话题。目前看来，直播平台还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甚至连意识都还不具备。

以这次摊上事的咸蛋家为例，本身并没有相应的金融牌照，又直接在平台提供用户充值补贴，甚至还支持信用卡充值然后提现——几年前P2P刚兴起的时候，也有一些平台允许这么干，但很快就被金融监管机构叫停了。

尽管咸蛋家在官微的声明中强调，咸蛋家并非理财产品，要求用户切勿当作理财产品使用。但现金充值现金提现，年化9.9%甚至19.8%的补贴力度。如果监管严查，很可能还是难以说清。好消息是，看起来金融监管机构还没注意到直播平台。

涉黄、刷单、非法集资，

如何摆脱与生俱来的恶？

这已经不是直播平台第一次爆出恶性问题，在此之前，涉黄、贪腐、刷单等各种问题，已经屡屡缠绕着直播平台。这一切的背后，或许是直播与生俱来的商业模式带来的必然。

直播离钱太近了。以陌陌为例，财报显示，2016年第三季度，直播业务为陌陌贡献了超过1亿美元收入，在其总营收中占比达到69%。而就在第一季度，直播业务的营收还仅仅是1560万美元，半年时间，营收增长了5倍。

强大的变现能力，为直播赢得资本的超级青睐的另一面，又成为剑走偏锋的巨大诱惑。无论涉黄、贪腐或者刷单，都是这种背后逻辑在前台的体现。而这一点，在并不违法的刷单问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至今日，直播刷单已经成为行业内外几乎人尽皆知、又无人愿解的难题。工会或主播公司从直播平台打折购买虚拟货币，再花在旗下网红账号上，带动围观群众慷慨打赏，自己实际一分不花，就捧起了网红、做大了流水、抬高了直播平台的业绩，一举三得，惠而不费。

“很难控制。”一个大型网红经纪公司的负责人此前告诉《三声》，“主要原因在于没动力，平台和工会之所以会严惩情色内容，是因为有法律法规在，不规范就被查封，所以有改良的动力。刷单不一样，并没有违反什么规定，也不构成违法，也不可能出台个什么规定来限制刷单。这种情况下，对于平台和工会来说，有这个钱，有这个好处，干嘛不赚？况且以后不那么赤裸裸地刷单，也可以换成别的形式，但实质没变。”

这个问题想要得到解决，或许只有等待直播的变现模式多样化了。当然，只要制度上本身的缺陷不改变，单单依靠行业自发的升级和企业的自觉性，解决刷单等与生俱来的恶近乎于天方夜谭。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咸蛋家事件，对直播平台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