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中企债务率高达156% 将成立专门机构统筹管理

　　中国企业债务率高达156% 成立专门机构统筹管理债务问题有共识

　　导读

　　李扬表示，中国非金融企业部门2015年底负债率高达156%，其中65%来自国企；由于中国间接融资比重高，企业债务若出问题，银行可能会牵连其中，而银行多为国企，国家财政也可能出问题——这是中国债务问题中最大的问题。

　　本报记者 周潇枭 北京报道

　　中国债务情况如何，市场此前议论纷纷的债转股等手段是否能化解，债务出路在哪？6月15日，社科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在国新办发布会上介绍了相关情况。

　　李扬表示，中国非金融企业部门2015年底负债率高达156%，其中65%来自国企；由于中国间接融资比重高，企业债务若出问题，银行可能会牵连其中，而银行多为国企，国家财政也可能出问题——这是中国债务问题中最大的问题。

　　不过，中国发生债务危机的可能性不大。截止到2014年底，中国主权净资产为28.5万亿，加上中国较高的储蓄率，且较少外债，中国债务可腾挪的空间较大。

　　即便如此，李扬直言中国高债务率仍需警惕，不能任其蔓延。他建议需要成立一个综合小组协调各方统筹解决。“党中央、国务院正在逐渐形成共识，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他在发布会透露。

　　企业高债务需认真对待

　　6月11日，IMF副总裁利普顿在某公开论坛上探讨了中国企业债务问题，表示这是中国经济的一个主要薄弱环节。“中国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但需要快速解决它。”他说。

　　据IMF最新的《全球金融稳定报告》估算，中国银行业的企业贷款的潜在损失可能相当于GDP的7%左右。这是基于部分不良贷款可回收的保守估算，不包括“影子银行”等潜在问题。

　　6月15日，在国新办发布会上，李扬表示出对企业高负债率的担忧。

　　据李扬介绍，截至2015年底，我国债务总额为168.48万亿元，全社会杠杆率为249%。在结构上，居民部门债务率约为40%，金融部门债务率约为21%，政府部门债务率约为40%，非金融企业部门债务率为131%。

　　同时，中国还存在融资平台这一特殊主体，它的债务跟地方政府息息相关。李扬表示，社会上不同债务指标差异较大，主要在于对融资平台的处理方法不一样。若加上部分融资平台及或有债务，中国政府部门债务率会提高到56.8%；若加上部分融资平台债务，非金融企业部门的债务率可能高达156%。

　　但总体而言，中国政府债务在可控范围内。据财政部数据，截至2015年末，纳入预算管理的中央政府债务10.66万亿元，地方政府债务16万亿元，两项合计，全国政府债务26.66万亿元，当年GDP规模为67.67万亿元，政府债务占比39.4%。而加上地方政府或有债务，按照2013年6月审计署匡算的平均代偿率20%估算，2015年全国政府债务的负债率，据财政部估算将上升到41.5%左右。

　　李扬表示，即便政府债务水平达到56.8%，仍低于欧盟60%的警戒线，因此不属于风险非常高的状态。全世界都面临债务问题，比起来，中国债务压力处在中等位置。

　　李扬称，中国债务危机线索区别于其他国家，主要是非金融企业，其中65%来自国企，中国以间接融资为主的金融结构，使得国企债务问题和银行资产关联在一起；而中国金融体系多为国有，和政府密切相关，又会进一步影响到财政状况。如果非金融企业、金融企业、财政部门同时出问题，中国经济确实会出现系统性风险，因此中国的非金融企业的问题需要认真对待。

　　债务危机可能性小

　　不过，中国应对债务危机的筹码较多。

　　据李扬团队测算，2014年底中国全部主权资产是227.3万亿，主权负债124万亿，资产净值103.3万亿。把土地等流动性较低、随经济状况变化可能难以变现的资产扣除掉，窄口径的主权资产净值28.5万亿。

　　李扬称，28.5万亿主权净资产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比照当前中国不良资产数额，假定完全用优良资产覆盖不良资产，有国际分析者表示，“中国足可应付1.5次大危机”。这样说来，中国发生债务危机的可能性很小，也意味着，即便发生了一些债务问题，也可以在不对国民经济产生重大负面冲击的条件下有序解决。

　　其次，中国高储蓄率的传统，也是抵御风险的重要基础。李扬表示，中国是个高储蓄国家，即使有债务，也是自己人欠自己人；外债率为3%，很低——所有事情都可以在不依赖国际因素的条件下处理，不可能产生颠覆性、灾难性的变化。

　　此外，“由于国企、国有银行、地方政府、中央政府事实上是一个主权人，中国特有的处置不良资产的办法就产生了——西方国家不可能对私营企业施以援手，但国企是国有资产，可从其他口袋掏钱弥补国企的亏空。”李杨说。

　　需要统一机构统筹解决

　　不过，李扬仍表示，中国高债务率仍需警惕，任其蔓延会使得经济的一些活力受到约束。债务化解实际上是拿好资产填补坏资产，老是这样做，社会净财富会减少，对经济长期发展不利。

　　至于解决办法，李扬认为需要有一个综合小组协调各方一起解决问题。“债务问题不是简单的某个部门，比如财政部门、金融部门、一行三会、发改委能独立解决的，它是涉及全面的一个经济现象，需要全面、统筹的解决方案。”

　　具体而言，财政部掌握着政府债务，可能还包括一些央企债务、融资平台债务的状况；至于企业债务，财政部、一行三会都管不着；而一行三会不可能掌握全部金融部门的问题——所以，债务问题的解决必须要统一。

　　李扬表示，债务问题牵涉到减债务、减不良资产、国有企业改革、金融机构改革诸多内容，必须通盘考虑，需要统一解决，需要有一个统一的机构、统一的认识、统一的方略。

　　“关于统筹问题，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形成一个统筹的机构，但在朝这个方向努力。我们作为智库经常参与党中央、国务院一些部门的讨论，统筹考虑债务问题的共识正在逐渐形成。现在还没有形成具体安排，但我相信可能会有这样一种安排。”

　　至于此前市场热议解决债务的具体办法，如债转股，李扬表示，债转股一定要坚持市场、法治原则，否则就是负面因素。“上轮处置不良资产时，就有一些法制不健全的问题。比如资产管理公司，没有资本，就从帐面划过来了，到现在法律手续都没有全部完成。”

　　市场化是较好的途径。李扬称，国际上不良资产不是零，还有残值，拿到市场上销售大致是原值的55%，“现在很多国际投资者拿着巨额资金看着中国，中国债务可放到国际市场上进行重组，很可能是有利可图的”。

　　（编辑：吴红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