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鲁尔工业区小城 如何转型创新实验场

　　德国鲁尔工业区小城 如何转型创新实验场

　　陈益刊

　　[蒂施勒自豪地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这个项目在德国相当成功。过去5年内，当地二氧化碳排放量已经降低了38.1%，年均能源现代化率高出德国平均水平三倍。]

　　坐落于德国西北部的小城博特罗普（Bottrop）并不为德国人所熟知，不过，这座曾经依赖煤矿资源的鲁尔区小城，正在蜕变为一个城市实验室，吸引企业前去试验各种节能创新技术。这一点，在欧亚大陆的另一端引起了中国官员的兴趣。

　　5月底，在博特罗普一个公园的餐厅里，带领当地人走上创新城市之路的博特罗普市长贝恩德·蒂施勒(BerndTischler)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不久前我刚和你们的环保部部长见过面，他对博特罗普的城市转型很感兴趣。我们还与河南省煤矿城市平顶山市签订了一个意向合作协议，双方互相交流城市转型的经验，并促进两地企业到对方城市开拓市场。”

　　能源城市的转型实验

　　博特罗普市是德国北威州的一座直辖市，位于该州鲁尔工业区西北部，凭借丰富的煤炭资源得到快速发展，如今人口已增至约12万。

　　但是，和鲁尔区其他城市一样，博特罗普市严重依赖煤炭资源的发展之路难以再走下去。

　　20世纪60年代，廉价的石油和天然气逐渐成为主流能源，煤炭在能源中的地位被大大削弱。而当时鲁尔区浅层煤矿几乎挖掘殆尽，遭遇严重的“煤炭危机”，进而引发钢铁企业搬离，鲁尔区又陷入“钢铁危机”，转型之路迫在眉睫。

　　蒂施勒告诉本报记者，当地煤炭开采成本大幅增加和采煤活动所导致的环境问题都在逼迫城市转型。上世纪80年代，当地就开始了转型之路，2018年将关闭最后两座煤矿，“创新”成为这座能源城市顺利转型的关键词。

　　2009年开始担任市长的蒂施勒，带领市民走上一条创新城市之路，铺路石就是一个称作“创新城市鲁尔区”的项目。

　　该项目来自鲁尔区一个由大约70家公司组成的小组，于2010年初推出了“未来城市气候竞赛”。当年11月，独立陪审团从16个申请城市中选择了博特罗普。西门子等公司将为该市转型提供技术和资金支持。

　　“创新城市鲁尔区”项目旨在重建工业区，项目计划运行十年(至2020年底结束)，其间将二氧化碳排放减半，同时提高居民生活质量。

　　蒂施勒自豪地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这个项目在德国相当成功。过去5年内，当地二氧化碳排放量已经降低了38.1%，年均能源现代化率高出德国平均水平三倍，他相信，未来五年能够实现12%的减排量，从而达到十年减半的目标。

　　通过这个项目，博特罗普市正被打造为企业创新的实验室。目前许多公司开始在当地应用它们的技术，并用这座城市来展示它们的创新结果。

　　房地产商VIVAWEST集团就是这样一家公司，过去几年，它在博特罗普改造了四座意在节能的“未来之屋”。

　　本报记者参观了其中的一座，这栋建于1963年的三层楼房在2014年10月经过改造后，人字形的屋顶和一侧墙面都装上了太阳能光伏板，加宽并换成三层玻璃的窗户增加了房屋的采光面积，既保持了屋内温度，又达到防潮效果。在地下室，几套设备加上地下泵可以让房屋利用地热来加热冷水，冬天还能供暖。这栋房屋更多的节能还体现在通风系统设计、节能照明、节能洗碗机等低能耗设备，以及智慧家居的应用等方面。“未来之屋”自产的电力已经满足房屋租户所需，富余电力还可以给电动车充电。

　　成功模式和就业挑战

　　博特罗普的创新城市转型之路走得很顺利，目前已经有来自世界各地的300个访问团去那里“取经”，而这一创新城市模式也正在被复制到鲁尔区的其他城市。中国官员也对博特罗普的转型模式感兴趣。

　　蒂施勒回忆，今年5月在和中国环保部部长陈吉宁的见面中，部长抛给他几个问题，比如创新城市转型之路是如何得到市民的支持?如何让市民积极参与到具体项目中?鲁尔工业区在转型过程中，需要关停大量煤矿工厂，如何解决工人就业问题?

　　蒂施勒告诉本报记者，对推出创新城市项目来说，获得市民支持非常重要。当博特罗普市政府将创新方案告诉市民后，获得了2万市民的签名支持。为了鼓励市民对私人房屋进行智能化改造，当地政府和企业总计补贴改造房屋约40%的费用。

　　在介绍创新城市建设经验时，蒂施勒认为，最为关键的是摒弃部门利益，将企业、政策和科技都联合起来推进城市转型。

　　这个思路得到德国联邦外贸与投资署(GTAI)能效专家海宁·埃勒曼的认同。埃勒曼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创新城市难以统筹推进是各地面临的普遍问题，而博特罗普市很好地处理了这个问题，除了城市规模小，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市长非常支持创新城市项目建设，将所有相关项目都集中起来统筹考虑。

　　不过，蒂施勒也担心转型带来的就业挑战。

　　博特罗普创新城市项目负责人克劳斯·穆勒向本报介绍，当地在关停煤矿时也曾遭遇工人大规模示威游行，后来政府和工会坐在一起共商对策，最后确定用13年的时间来逐步关停煤矿，并给矿工转型提供培训，培训费用来自联邦政府和州政府。

　　按照计划，2018年最后两座煤矿的关闭将导致5000人失业，而目前创新城市推进所带来的就业岗位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

　　埃勒曼表示，博特罗普在推进创新城市建设时会和当地投资促进局紧密配合，吸引企业来当地投资，以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

　　蒂施勒希望加强和中国合作，欢迎中国相关企业来博特罗普投资，加入城市的创新建设。另外，也希望在中国找到和博特罗普目标一致的城市，互相交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