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今天都在花钱，我们政府通过各种方式帮我们花钱，谁来帮我们算账呢。我们要算账，给我们自己算账，给我们民主的未来算账，这才是法制，才是今天的公平社会，很难得的声音。
金融博物馆读书会第58期 人物介绍
韦森：复旦大学经济学教授
李炜光：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
刘瑜：清华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
韦森教授、李炜光教授畅谈财税与法制
part 1. 阅读人生
信念、观念的力量塑造了当今世界。——韦森
信念、观念的力量塑造了当今世界。之所以西方约束王权，不准征税。中国可以逃税，不敢抗税，很大程度在于观念，跟中西方关于权利有很大的关系。古希腊的文化，英美文化里面都有这个东西。在我们文化里面，皇帝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只能逃税、抗税，甚至农民起义，导致王朝的更替。
民主的核心是限制政府管钱。——韦森
民主的核心是限制政府管钱的问题。什么是议会？就是大宪章，就是限制政府、国王不能乱征税。西方的民主，就从征税开始。所有的13亿人，我拿这个税养了政府，政府应该用我交的税为我服务。
真正落实预算民主还要很久。——韦森
西方的议会开150到170天，一般的周末都在开会。但是开会60%、70%都在吵预算。但是我们现在两会，那么厚的预算报告，一两千页，就叫我们人大代表投，也看不懂，真正落实预算民主还要很久。但是至少大家认识到管住预算，才是现代化国家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是不减税，只要有机会都在增。——韦森
不是不减税，只要有一个机会，都在增。燃油税45天提了1块5毛5。去年财政部出了一个61号文，各个地方招商免税，财政部发文说，没有国务院批准，你们不算数，各地方争议非常大。今年国务院发文否定了61号文。只要有一点办法，财政部就能增多少增多少。挖地三尺把税收上来。
要确立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的法律。——李炜光
中国这一轮的改革从明年开始，到2020年有五年时间，要建立现代预算制度。这五年对六大税种进行立法，原来没有的法律，比如房地产税、遗产税，要立法。原来有的法律，比如个人所得税，要修法。新预算法要在五年内到位，还有第三个重大任务，就是中央、地方的财政关系，我们这么大的国家，中央地方的财政关系没有法律，这怎么可以。
承担现代法制重任，未来还是政府唱主角。——李炜光
人大的现状，力量的配备、法律的确认，都完全不到位，技术力量也不到位，这5年人大是弱势的地位，如何承担现代法制重任，未来还是政府唱主角。这个大格局下，我们一再地排斥宪政。我不对中国未来的现代财政制度的建设持很乐观的态度，我持谨慎悲观的态度。
政府宣称自己减税缺乏说服力。——李炜光
这几年政府宣称自己的减税，比如说营改增，他们认为都减税了。但是这个减税，缺乏第三方检验，减了120亿税，这是政府自己说的。没有人监督到底减了多少，因为这个120亿是先说好的，到最后果然是120亿，一点不带差的。这个数让人感觉不是特别的牢靠，至少是缺乏一种说服力。
中国的传统文化已经完全断了。——李炜光
中国的传统文化已经完全断了，我们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跟传统的中国没有关联。那时候乡土是让人向往的，可是现在完全被破坏了。我去台湾、香港、韩国、朝鲜，这些地方都有中国儒家传统社会的影子。传统很重要，失去了传统，我们可能像迷途羔羊。
part 2. 现场互动
问：政府在减税这方面有积极的举措吗？
韦森：说这几年我们减税，但是大家看政府工作报告，就知道政府根本没有减税的意向。我们GDP定了7。但是我们财政收入增加的是8。大于1，增1块GDP，增1块1的税，哪是减税啊，这个比什么都能说明。目前我们GDP连续三个月为负，政府的税收不仅不减，还要增，实际税收要符合经济学的。
问：李克强总理说的分税改革，是不是新一级的方向？
李炜光：真正的分税制以责任为核心，法律必须明确官员干什么，如果行政机构的职责是分钱的问题，这堆钱哪个是中央的，哪个地方的，哪个是中央各级部门的，相对比较简单。由于我们公共责任划分不清楚，没有接受法制的理念，导致财政体制不到位，这是问题的根本。
问：在未来更好的法律框架下，以后的税收，会不会更好？
韦森：未来5年，要落实税收法律，是不是15种税立法了，是不是人大的收回了，新的税种是不是人大立法，对15个税种没有立法要立法，不要财政部的通知，能不能做到。我们通过这个税收立法，不单征一个税种要人大批准，我们没有看到日程表，能不能落实我们不知道。
问：您对民主预算的问题持悲观还是乐观态度？
韦森：现在人大每年预算投票的反对票在350票到400票，还有将近300多票弃权。乐观地看，中国的事情不是一步到位的，关键是改革观念。等全国人民的纳税人意识觉醒了，我们才可以看到希望。一步到位我们做不到，但是我们看到好的迹象。这个反对票700到800票，这是很好的。
part 3. 推荐书单：
韦森推荐：
《大宪章》
大宪章制定于1215年，是英国历史上的重要一笔，因其对西方政治、法律产生过深远而具体的影响，使得大宪章的订立成为人类走向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霍尔特在本书中把1215年的事件和大宪章本身放到12、13世纪英格兰以及欧洲法律、政治和管理的背影中进行研究，用详细的史料分析了大宪章制定的前后过程，同时也指出其历史局限。本书是历史研究与写作的典范。
《自由大宪章研究》
《自由大宪章研究》主要内容：制度的累积构成了人类文明的岩层。惟有进入历史的深处，惟有对制度岩层予以逐层分析，我们才有可能洞见人类制度文明，乃至整个人类文明，从一种形态转向另一种形态的逻辑秘密。自由大宪章是人类制度文明岩层中的一块化石。借助对它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自由保障制度的基因结构及其实现原理。
《寻找法律的印迹：从古埃及到美利坚》
从古埃及到美利坚，人类先贤们的法律思想如恒久不灭的灯塔，指导着我们在黑暗与无知中摸索、前进。人类也在经过了无数的灾难、迷失中逐步建立了多元的法律文化和法律制度。而对于我们，生活在拥有几千年文明史，却仍在为法治建立奋斗的中国人，西方文明是怎样建立起来的？法律的背后是什么？本书的作者以优美、流畅的故事描述，精到、简约的法律分析，引领我们沿着法律的印迹去感悟发生在千年间人类法律的故事。
《康德传》
本书是苏联学者阿尔森·古留加1977年出版的一本哲学家传记。古留加对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颇负盛名。他在这本传记中，紧紧结合时代背景深入浅出地介绍了康德的生平和思想，文笔生动，材料丰富，对我们研读康德原著，很有参考价值。作者某些观点与国内学者所见未尽一致，可供批评参考。
《联邦预算：美国政府如何花钱》
这本书全面而简明地介绍美国政府预算的历史、现状以及具体的制定和实施过程，告诉每一个美国公民政府如何征税、如何花钱，谁来监督和制衡政府的预算收支，以及到2011年美国的预算实际执行情况。这对于未来中国国家预算制度的改革，有着直接参考意义。
《如何以言行事》
《如何以言行事》一书提出的“施行话语”与“记述话语”区分学说和言语行为理最具有建设性，是其对哲学和语言学的原创性、永久性的贡献。前者对真理理论、法哲学和伦理语言的研究有着重要影响。后者一方面经过赛尔和格赖斯等人的修正和发展，成为语言哲学最重要的意义理论之一；另一方面经过一些语言学者的细致阐发和发扬光大，成为语用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文学研究、社会语言学、语言交际理论等领域有着经久不衰的影响。
《通往奴役之路》
《通往奴役之路》一书在哈耶克的学术生涯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这本书为他赢得了广泛的关注，其世界性声誉就是由此奠定的。
《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
作者通过建立一个完整的分析制度及制度变迁的理论框架，揭示了制度在经济绩效中的作用，指出制度是一个社会的博弈规则，由正式的规则、非正式的约束以及它们的实施特征三个基本部分构成。制度是理解政治与经济之间的关系以及这种相互关系对经济成长(或停滞、衰退)影响的关键，制度变迁决定了人类历史中的社会演化方式，因而是理解历史变迁的关键。
李炜光推荐：
《叫魂》
《叫魂》所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盛世妖术”的故事。在中国的千年帝制时代，乾隆皇帝可谓是空前绝后的一人。他建立并巩固起来的大清帝国达到了权力与威望的顶端。然而整个大清的政治与社会生活却被一股名为“叫魂”的妖术之天错地暗。作者细致入微的描写令人颤栗，他生动地再现了各省的恐慌是如何演变成一场全国性的除妖运动。
《乡土中国》
《乡土中国》是费孝通著述的一部研究中国基层传统社会——农村的作品。在《乡土中国》中，作者用通俗、简洁的语言对中国基层社会的主要特征进行了理论上的概述和分析，较为全面的展现了中国基层社会的面貌。
《断头王后》
本书是茨威格的人物传记作品中，最为人称道的作品之一，出版后曾轰动欧洲。
《蝇王》
《蝇王》描述在一场未来的核战争中，一架飞机带着一群孩子从本土飞到南方疏散。飞机被击落，孩子们乘坐的机舱落到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荒无人烟的珊瑚岛上。起初孩子们齐心协力，后来由于害怕所谓的“野兽”分裂成两派，以崇尚本能的专制派压倒了讲究理智的民主派而告终。
《民主的细节》
《民主的细节》是作者过去几年给一些期刊报纸写的专栏文章结集，其中主要是给《南方人物周刊》的文章。全书中以讲故事的形式，把“美国的民主”这样一个概念性的东西拆解成点点滴滴的事件、政策和人物去描述。可供各大专院校学生及从事相关工作的人员作为参考用书阅读使用。
《李炜光说财税》
这本著作向我们展示——宪政问题在抽象层面主要表现在政府权力与民间权利的平衡上，但在具体层面则表现在私人产权保护和财政税收上。中国知识界以前对宪政的关注，以抽象政治权力为主，以为只要有权力制衡架构即可。李炜光的研究告诉我们，实际不然。到最后，一国的具体财政才是决定宪政是常态还是昙花一现的基础。学习李教授的著作，是掌握宪政的具体基础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