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卢布于12月15日一天之间贬值10%之后，俄罗斯央行[微博]于次日（12月16日）一口气调升利息6.5个百分点至17%，试图遏止卢布的贬值，但其后卢布却仍续贬0.68%（自67.91卢布兑1美元贬值至68.40卢布）；当日俄罗斯股市汇市债券全面崩跌。这反映了上周五（12月12日）全球石油价格再度大跌所引发的忧虑。上周五当天，美国西德州原油期货价下跌至57.81美元，创5年半来新低，欧美股市随之重挫，道琼斯指数下滑315点，并创过去3年来最大单周跌幅纪录。

　　 对一般消费者而言，不论油价下跌的本身，或是油价下跌所带来的低通膨，都是受欢迎的；也因此就不容易看见油价下跌的风险。但事实上，欧美股市之所以在上周五暴跌，或说代表股票市场紧张气氛的“恐慌指数”（VIX）再度攀高；显示的都是油价在此刻如此快速且大幅下滑，其实弊多于利。

　　 首先，虽然美国页岩油产量增加，但此次油价下跌主要还是源于全球需求的衰退。因此，当油价在过去短短不到半年间，跌幅超过40%之时，显示的讯息是除了美国之外，世界各国的经济前景都不佳。例如，作为最大石油消费国的中国大陆，今年第三季7.3%的GDP年增长率，为五年来最低；且最新公布的11月工业增加值也在续降中。另外，日本今年第三季实质GDP年增长率为负1.9%，令人担心安倍“三支箭”效果有可能昙花一现；当然还有欧洲的景气不振，更导致欧洲进口下滑，全球新兴市场出口衰退，甚至出现少有的出口成长低于经济成长的现象。在这种状况下，“石油价格”已成为一种全球景气指标，上周五油价的大幅下跌，也因此带来欧美股市的重挫。

　　 其次，油价在此时下跌，即使某些产业或国家得到一些好处，但却产生更多的问题；首当其冲的，是产油大国俄罗斯。原本已因为乌克兰事件而受到欧美经济及金融制裁的俄罗斯，在面对全球油价持续下滑的这半年，经济的冲击直接反映在股市、汇市上，卢布自今年7月10日至今贬值50.34%；12月1日一天之间贬值6.5%，当天就已创下1998之后贬值幅度最高纪录；12月15日贬值的10%当然更显示情况危急。卢布的贬值加深俄罗斯偿还外债的困难度，目前俄罗斯银行及企业6140亿美元的外债，若无法顺利偿还，将拖累全球债权银行，也将成为一个全球风险的来源。

　　 因油价下滑而受到汇率冲击的，还有全体新兴市场。一方面，产油国的巴西等国因出口衰退而贬值；但即使是其他许多进口石油的新兴国，却也因为美元的走强，因此币值滑落。在油价引发其他矿产等商品价格，以及传统与新能源价格皆跟着下跌之际，许多企业面临倒闭或重整的压力，参与贷款的银行风险也因此提高；此情况下，美元再度成为避风港湾；全球资金又自新兴市场流入美国，造成美元更加上扬，新兴市场更进一步的贬值压力。

　　 油价的暴起暴落，在2008金融海啸的当时最为明显。当时曾在半年间，油价自147美元下跌至32美元；但其后则随着全球经济陆续复苏，尤其是中国的强劲复苏而触底反弹。但这次的情况却更加棘手，因为除了前面所谈到的问题外，油价下跌还带来物价的下跌，这对极力避免陷入通货紧缩的欧洲与日本，都相当不利。除此之外，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最近决定不以减产提高油价，仍是因为与美国页岩油的较劲；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使得此波油价下滑风险升高，应予以密切观察。

　　 （作者现任香港北威国际集团董事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