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

　　 因为有了新环境、新理念，我们现在已经熟悉了很多新词汇。

　　 比如微刺激，那是相对于以前的刺激而提出来的概念，刺激要不得，但是不刺激在经济真的下行之时也要不得，所以就来一个微刺激吧，简单地说就是定向刺激，财政花钱要花在要害上。还有一个新词叫做定向降准，这是货币政策上的微刺激，对应着刚才所说的财政上的微刺激，定向降准也是一个有标靶的概念，反正以前那些最需要钱、最乱花钱的行业不能给它钱了，钱要给小微企业和涉农企业，还是那个概念，钱要花在刀刃上。

　　 其实，关于花钱，除了微刺激和定向降准，最新、最重要的概念莫过于试点地方政府自主发债了。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尝试，只不过因为过于概念化给普通人的感觉更多是“不明觉厉”，不知道到底能发挥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如果仅仅看一则通知，我们的感觉的确如此。这还是5月20日的事情，财政部发布2014年地方政府债券自发自还试点办法的通知，明确2014年上海、浙江、广东、深圳、江苏、山东、北京、江西、宁夏、青岛试点地方政府债券自发自还。具体要求包括，试点地区全年发行债券总量不得超过国务院批准的当年发债规模限额，试点地区发行的政府债券期限为5年、7年和10年，结构比例为4∶3∶3。

　　 应该说这条新闻已经被各路媒体充分报道过了，放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居多，而且也会组织不少经济学家的评论文章。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因为话题过于严肃，概念过于抽象，一般的人哪怕是投资者也难以发现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道道，不知道能直接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出来，投资机会可能在哪里？

　　 我也简单地说几句大道理吧。地方自主发债，而不是中央发债转移到地方花，或者是中央代地方发债，最大的不同是由国家信用变成了地方信用，第二大不同是地方可以自己在市场上还本付息筹钱了，更加主动。

　　 现在还只是试点，额度、结构都是财政部控制的，但是将来自主的程度会更大是大方向。这能解决当下经济中的什么矛盾问题？当然首先是中央和地方的责权划分问题，地方上有多大能力发多少债干多少事，最好的结果，一是解决地方融资平台问题，把糊涂账变成明白账，二是解决地方土地财政的问题，把房地产依赖症消除掉。

　　 我用两段话重复了这些大道理，大概也和通知出来之后各种报道、各种评论相差不远，大家看了也会是一样的感觉，重要！但是不知道怎么重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细节才是魔鬼，要不是有更多的信息出来，我也和大家一样，只能扯出这么多重要性来。但是，细节早晚是要出来的。在细节出来之前，先说一种误解。

　　 之前，一些同事们在讨论到当前各地房价跌势的时候，有人对个别城市表示了极大的担心，因为通过实地考察，发现成片成片的楼盘空置严重，有的地区甚至就是一派鬼城迹象，于是对该地楼市崩盘的可能表示了担心。大家当然也对这个城市的财政状况表示了担心，如此一来，土地财政肯定完蛋，政府自然想要救楼市，但是没有钱又怎么救？仅仅放开限购是不够的。这个时候，又有人站出来分析了，说问题不大，理由正好是地方的自主发债，现在中央不是搞试点了嘛，该地正在试点之列嘛，很快地方就有钱了，有了钱就什么都解决了。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没有更多的操作细节出来，我们对地方自主发债也只能是这样无端的猜测，到底怎么一个搞法谁知道呢。

　　 其实，地方发债，还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钱搞来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如果你看过5月底的《北京日报》，你就会知道北京自发自还的105亿地方债，超过一半都是要投向环境资源项目的。

　　 按照北京市财政局局长李颖津的说法，地方债资金计划用于保障性安居工程、社会事业、交通基础设施和环境资源等方面，“财政部2014年首次同意北京市试点自发自还地方政府债券，要求募集资金优先用于重大公益性项目支出，坚决杜绝用于楼堂馆所等中央明令禁止的项目建设支出。”

　　 如果更具体地看，在北京拟安排使用地方债的五大类24项重点项目中，环境资源类项目占比最大，共计10项，安排资金55亿元，其中用于支持2014年平原造林30亿元、水利及水处理项目5个共16.5亿元。

　　 所以说，地方自主发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玩法，请大家看各地财政局的公告是最靠谱的了。这里面最终都会说明白，钱从哪里来花到哪里去。为什么会清清楚楚？就是因为这些都是自己发自己还的债，不说清楚钱花到哪里，怎么给购买债券的人一个说法，怎么能够合理地制定发债的利息成本。

　　 如果我们要在地方政府自主发债上寻找机会，当然不应该是简单地说这个有益于经济结构调整，那个有益于经济增长这样的空话了，而是要去发现地方发债之后，把这些钱微刺激到哪里去了？至少从北京的情况来看，微刺激大半都砸向了环保，刺激的是环保产业的投资，给出的是环保企业的机会。

　　 京津冀的雾霾，这就是微刺激的所在。

　　（作者为本报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