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确立,离不开经济学家的努力。董辅礽教授是有突出贡献的一位。下月是他去世十周年祭日,重读董辅礽,还是有历久弥新的感觉。
1978年7月,董辅礽在《光明日报》发表《不能用小生产的方法管理社会主义大生产》,率先提出“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质是改革全民所有制的国家所有制形式”,提出“政企分开”和“政社分开”的观点。
在董辅礽看来,国家所有制很难解决生产资料的合理管理和有效使用问题。一是企业成为各级政权机构的附属物,难以实现独立的经济核算;二是以政代企,决策往往从政治需要出发,决策者不承担风险,常常违反客观经济规律;三是企业领导只按上级行政组织的命令行事,不问经济合理性;四是企业劳动者未能与生产资料直接结合,经营好坏与其利益无直接关系。这种体制不仅导致产权主体虚置和产权关系模糊,而且容易产生官僚主义、命令主义、瞎指挥、“长官意志”,等等。
董辅礽举例,有个工厂为了给引进设备进行配套,需要向国外补充订货,单单办理申请手续就耗费了9个月时间。上海华光啤酒厂要进行一项工艺改革,可轻工业部对改革报告批复,在各行政部门办公室里转5个多月的时间,才由市轻工业局下达到工厂。沈阳重型机器厂要盖一点宿舍,申请书经过了11个机关审批,盖了24个图章。
30多年前的文章,现在还有现实意义。我们不断提出简政放权,让微观主体释放内在活力,但改革过程还是很难,与管制思维根深蒂固是分不开的。
董辅礽的主张在实践中几乎都得到了应验。早在1981年他就提出社会主义经济是混合经济。上世纪80年代初他多次指出,社会主义经济就像一盘八宝饭,“是一种以多种公有制为主导的多种所有制结构相结合的经济”,糯米是主要成分,但少不了红枣、莲子等。每一种所有制都有强项和弱点,所以多种所有制要长期存在。90年代,董辅礽又提出按照企业的功能,分类改革国有企业,在竞争性领域要有序退出,应该保留和发展的国企按不同类别(如公益性、政策性、垄断性、国有独资、国有控股等)进行改革。
十年前董辅礽写了最后一篇文章《守身为大》,本报今天在评论版重刊,纪念这位了不起的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