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丑闻出现,这个群体的道德水准仍然不低于社会平均水平。不服不要来辩。同样,即使没有丑闻出现,这个群体的能力作用也相当有限。
办公室专栏|富大人
“我们单位真是没劲,明天一早集合,去乡下搞什么拓展,而且拓展的那些项目,我看了一眼,巨傻无比。”
“我预感你明天是玩得最兴致勃勃的那坨人。”
“那你就想错了,人来疯已是过去时,我这一身肉不允许我兴致勃勃,带不动它们了。”
“那你就以肉身的名义请假呗!”
“那不行,不去的不会发钱。”
“发什么钱?”
“记者节啊!”
“你们算啥记者?等等,所以重点其实是你们有钱发是吧?”
“那可不,风吹雨打葫芦娃似的,不该有点犒劳?”
以上对话发生在11月7日的傍晚,彼时我还不知道第二天就是记者节。—因为,节日如果没有假期,没有礼物或者奖金,热闹就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严格来说,这种节日也就只有一些爱煽情的同行惦记一下。发几条抒情微博,做做悲悯状,就算过节了。更多人只是默默地噢一声,跟雍正批奏章“知道了”一样,就度过了这一天。用我的同事高君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的话说,“节日都是给弱势群体准备的。比如儿童节啊,妇女节啊,劳动人民节啊。”
还真是这样,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啥时候有过什么公仆节、省长节、书记节啊?所以,我们不能自恋地对待这个节日。少邀功,少对外宣称自己点亮了多少社会黑暗为妙。况且人家还嘲笑我们素质低,收入低呢。看看近期的丑闻事件之后,大家都是怎样打包议论我们这个群体的!
那么究竟该如何看待自身属性?只能不卑不亢了。要相信,即使有丑闻出现,这个群体的道德水准仍然不低于社会平均水平。不服不要来辩。
同样,即使没有丑闻出现,这个群体的能力作用也相当有限。当不了指路明灯,因为随时有人给你掐断电源;也不是什么铁肩担道义,就是个普通职业,人为拔高没用。
当然,这个看法在11月8日早上8点时,又发生了一点点改变。因为我挤了一趟6号线。眼看着挤得跟一团炸酱一样的上班族在屏蔽门前束手无策。勇士们则像一只只飞翔的青蛙,啪一声弹过去,然后又孤苦地掉在地上。耐心不足的人转身走向相反方向,幻想折回去在前一站登陆会稍微好一点。要挤上去,你至少需要等候四趟列车。
此情此景,让我略为庆幸起来。
我们这个职业,尽管没什么社会地位,社会评价一般般,人们需要你的时候说辛苦啦,不需要你的时候就说防火防盗防记者,爱你的时候就说无冕之王,不爱的时候就说帕帕垃圾……但是上帝还是留了一扇窗户:不用坐班。所以,连带着不用挤地铁,不用打卡,不用按手模。不用朝九晚五。
这一点点自由,比很多东西有用。当初我就是听一个编辑吹牛说自己每周二才去开会之后,辞职来帝都的。来了之后,基本没有上当受骗。
当然也经历过小家子气的单位,那家行政主管因为看不惯大家不来上班,想方设法让人来报到。—这里顺便给同行说一句题外话,如果你们单位忽然开始要求坐班了,那它就是要黄了。有一次他打电话给我,说所有记者都要来公司,因为下午有重要客人拜访参观,不能没有人。我说我在采访郭富城,要不你来?
我必然在撒谎,大明星第二天才采,可是,不以暴制暴,回绝恶势力—居然要人赶回来配合参观,你是一家杂志啊,又不是一家动物园—怎么对得起那点点自由?
它到底有多珍贵?这么说吧,因为有它,我觉得过不过节无所谓,社会地位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尤其无所谓。不服不要来辩。
富大人是《第一财经周刊》编辑,也是吐槽一线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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