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产经》杂志

　　文|明日

　　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1926年3月6日生于纽约的一个犹太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股票经纪人，母亲在零售店工作。4岁时，父母离异，他一直跟随母亲生活。

　　格林斯潘从父亲和母亲那儿各继承了一份天赋：数学和音乐。他从小就对在别人眼里无聊的数字游戏如痴如醉，5岁左右就很擅长三位数的加减法心算。然而，格林斯潘最初的理想是当一名职业音乐人。在乔治·华盛顿中学读书时，他开始学吹单簧管，后来进了著名的纽约朱利亚音乐学院，他曾和后来名扬天下的演奏家斯坦·盖茨同窗共学萨克斯管。当时，爵士乐在美国风行一时，格林斯潘也赶着潮流，加盟加曼特的强节奏爵士乐队，走南闯北四处巡演。

　　在乐队里，格林斯潘不仅是出色的萨克斯管手，还是兼会计出纳于一身的记账员。他常常利用演出间歇自学来的点滴金融税务知识，现炒现卖地帮队友填报纳税申报表。乐队经常面临“断粮”的窘迫，格林斯潘意识到，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时，在他血管里的犹太基因和数学天赋开始引导他走上另一条路。

　　格林斯潘告别了乐队的伙伴，进入纽约大学学习经济，后到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深造。正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他的第一位伟大的良师益友、后来在尼克松政府中担任美联储主席的来瑟·博恩斯教授。他与博恩斯的友谊成为他后来进入美联储的入场券。50年代初，格林斯潘投身华尔街闯荡江湖。他与债券商威廉·汤姆森合伙开了一家经济咨询公司，是为工商企业和金融机构提供经济预测和分析服务。这样小富即安的生活，却被一次邂逅再度改变。那是1966年的一个午后，格林斯潘碰到当年爵士乐乐队老板加曼特。加曼特已经改行从政，正忙着给尼克松竞选总统出谋划策。通过他的介绍，格林斯潘认识了尼克松，两人谈得很投机，都觉得相见恨晚。尼克松见格林斯潘说起国内经济政策头头是道，很是赏识，于是邀请他在自己的竞选活动中担任政策发言人。于是，他摇身一变，从商人变成了政客，开始在政界崭露头角。

　　当时正是美国经济的黄金时代，政府的大举干预引导着经济规模的迅速扩张。然而，格林斯潘已经开始意识到，政府干预、货币宽松和通货膨胀很可能会带来危机。1966年7月，他发表题为《黄金和经济自由》的文章，预言美国将爆发严重的通货膨胀。那时候，美国经济在全世界一枝独秀，谁会在意这个无名之辈的痴话呢？连尼克松也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太多虑了。”格林斯潘倍感失落，于是又回到华尔街经营他的咨询公司。

　　不幸的是，1974年，格林斯潘的预言成真，美国遭遇了二战以来最可怕的通货膨胀，经济陷入全面困境。尼克松总统想起了格林斯潘当时的预言，急忙邀请格林斯潘出山，出任美国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从此，格林斯潘声名鹊起，逐渐成为总统面前的大红人。里根当选总统后，他担任美国全国社会保障改革委员会主席，后又成为经济政策顾问委员会成员；1987年8月，保罗·沃尔克辞去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一职，格林斯潘被任命为继任者，并开始了长达18年5月20天的任期。

　　甫一上任，格林斯潘就遭遇了著名的“黑色星期一”。1987年10月19日，道琼斯指数在开盘后3个小时内，狂跌508.32点，创下了史无前例的纪录，美国全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8、5000多亿美元灰飞烟灭。《国际先驱论坛报》刊登了这样一幅漫画：一头公牛倒地而毙，手持利剑的斗牛士百思不得其解：“正炒得起劲，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经过一整夜的思考，格林斯潘做了也许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决定——命令联储在星期二交易开始前50分钟发表一个一句话的声明：“作为这个国家的中央银行，联储遵从自己的责任，已经决定准备起到清偿力来源的作用，以支持经济和金融体系。”联储暂时放弃信借贷紧缩政策，倾其所能向银行系统“紧急输血”，以确保银行信誉。这次紧急救市，格林斯潘展现出了果敢和智慧，令人刮目相看。

　　继1987年股灾之后，格林斯潘又有两次“大手笔”。一次是在90年代初期，美国经济萎靡不振，金融机构处于破产边缘，格林斯潘决定大幅度削减利率，并允许银行以3的利率从联邦储备借入资金购买利率为5的政府债券，以此来支撑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从而成功地走出经济持续低迷的阴影，从此步入经济增长的黄金岁月“。另一次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世界通贷紧缩，美国股市也受其影响一路下挫，华尔街上人心惶惶。格林斯潘于1998年下半年果断出手，连续3次下调利率，给愁云惨雾的股市注射了一针兴奋剂。

　　不过更多的时候，格林斯潘是一脸苦相，给股市念“紧箍咒”的形象。他一再警告泡沫危险，并不遗余力地推行货币稳定政策。1994年，他竟一连7次提高利率，使华尔街的交易员在哄骗哭闹的孩子时不是喊：“狼来了！”而是说：“格林斯潘要加息了。”格林斯潘那“沉重”的表情也广为流传。如今，美国人已经把“格林斯潘”当成了“忧心忡忡”的代名词，一见谁面色阴郁，便调侃道：“瞧你一脸的‘格林斯潘’。”

　　尽管人们有时会埋怨格林斯潘把钱袋“捂得太紧”，但正如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市场观察”栏目的首席经济学家欧文·凯尔纳所言：“格林斯潘和投资者之间是一种既爱又恨的关系，格林斯潘就像一个受人信任的医生保管着一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品，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些药对他们是有好处的。”美国《幸福》杂志曾对上千名公司负责人进行调查，发现格林斯潘的支持率高达96%。他们认为，过去近30年里，没有一位联储主席像格林斯潘那么称职。2002年8月，英国女王授予格林斯潘“爵士”荣誉称号，以表彰他对“全球经济稳定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这位曾经的爵士乐少年、长达18年的美国经济掌门人，已经成为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