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尚武

　　自从儿子来到这个世界后，整个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忙碌的一天的结束，是晚上九点后，以他衔着奶嘴酣然入睡为标志。唯有这时，端详着他沉静的脸，俏皮的小鼻子，恍若找回了自己往昔的童年。新的一天，则是在他早上半梦半醒间叫嚷着再来一瓶开始的。这就是日复一日的生活。

　　这两天江城热议的一个话题是整出“夫妻相”。一个武汉的小伙要与相恋三年的鄂州姑娘结婚了，婚期在今年的10月。就在他们结婚前的最后一个中国习俗的“情人节”——七夕，为着特别的纪念，他们相约去整容，主题词是“整出夫妻相”。原本小伙子是打算要割个双眼皮，姑娘做一下隆鼻术。但在医生的建议下，最后施行的手术双方都隆了一下鼻子。至于隆了鼻子是不是就真的整出了夫妻相，这要看怎么阐释了，也就是我们习惯的表达方式——解释权在哪一方。夫妻相，是形似，更是神合；是毫厘不爽，更是丝丝入扣。

　　但对于鼻子的纠结，是深合我心的。小时候的想法就是，人长大了，鼻子也就长高了。现在诚然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美好的心愿。也有经验说经常捏捏鼻梁，鼻子就能挺拔，于是找来一个小夹子常常在没人的地方独自夹着。只是始终也没有成效。而与我同样纠结的还有列夫·托尔斯泰，在《童年·少年·青年》三部曲里，他曾写道：“我常常不知不觉地陷入绝望，感到这个世界是不会给这样一个丑陋的人以幸福的：鼻子这么宽，嘴唇这么厚，眼睛小小的，还是灰颜色。还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外貌更能影响他的前程的？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外表更能决定一个人是可爱还是可厌的。”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列夫·托尔斯泰想得那么远，关于幸福，关于前程，所以不曾绝望。后来，我也没有那两位准新人的勇气，走进整容诊所挨一刀，甚至在身体里植入异物而共存，所以至今只保留有对美的可望而不可即。

　　幸运的是，当年妻没有以貌取人，更没有去要求我们的“夫妻相”。试着设身处地的假想一下，我都无法面对。不过，时至今日，我的问题全然解决了。每每有亲戚、朋友来访，看见儿子，总要探讨一番这孩子长得究竟像谁多一点：鼻子像他爸爸，一个模子出来的；眉眼像他妈妈多一些。不管儿子像谁多一些，且从内心里我希望他的鼻子长得像他妈妈的，但我想他就是我们的“夫妻相”。形似，亦神似。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多么美好的传说，多么别出心裁的良好愿望。当天上年复一年的鹊桥相会，当人间观望流星划过夜空，你想许下几个心愿？柏拉图说人的心愿不外有三：健康的身体，通过诚实劳动获得的富裕和看上去优雅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