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斐
对于多边协调体系逐渐失去信心的人们似乎可以期待一下本届G20峰会的成果。6月18日至19日,G20峰会将在墨西哥洛斯卡沃斯召开,除了领导人的“全家福”以及代表团的口水仗之外,希腊、埃及以及法国议会选举在周末纷纷举行为市场留下了巨大的表演空间,而希腊议会大选无疑聚焦了最多的关注。
6月17日,Antonis Samaras领导的新民主党与Alexis Tsipras领导的左翼联盟Syriza将会竞逐谁将主导希腊国会。新民主党在最新的民调中依然保持领先,但Syriza联盟则凭借将与“三驾马车”(欧盟、欧洲央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重新协商救助协议的承诺,支持率不断上升。
希腊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走出欧元区的边界。过去一周以来,欧洲股市低迷,西班牙十年国债收益率超过7%,欧元贬值,市场上也充分反映了这种风险。面对可能到来的黑色周末,各国央行与政府纷纷做好准备,G20的应急机制也将再次启动。
6月14日英国最先做出反应,宣布将推出1000亿英镑的支持计划,最重要的一项即是800亿英镑的“为放贷融资”计划,旨在应对贷款和抵押贷款成本上涨,换取银行向企业和家庭放贷。另外,英国央行还启动了一项紧急计划,向银行提供6个月的流动性,每月至少50亿英镑的贷款额度。
但即便是英国央行主席默文·金也称,这仅仅是“教科书式”的回应。市场期待6月17日后,希腊能够给出一个更加确定的答案,但这个日期的重要性似乎被夸大了。
“教科书式”的回应
越是临近希腊大选的重要日子,布鲁塞尔、柏林与雅典玩的“心理战”就越发升级。
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多个场合暗示不可能对希腊的救助计划产生变动,并在6月14日警告不要让德国在欧元区危机中承担过重的负担。她表示,德国的力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如果所有协议和措施方案超出德国的能力,那么一切都无济于事。
但欧盟的官员也做好了“奖罚分明”的准备。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如果希腊新民主党在周日的大选中获胜,欧盟将会提供一揽子的刺激计划,包括进一步削减贷款利率、延长偿付期限以及通过欧洲投资银行对希腊的公共工程提供更多投资资本。
“欧元区成员国将会继续在公开场合保持强硬,但在私下场合保持一定的灵活性。他们不想给希腊左派政党Syriza任何机会可以佐证救助计划可以重新谈判。”欧亚集团分析师Mujtaba Rahman表示。
不管6月17日的大选结果如何,适时召开的G20峰会似乎已经做好了第一轮的应对准备。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称,根据市场的反应情况,七国集团(G7)财长可能在18日或19日于洛斯卡沃斯召开紧急会议,届时央行总裁将通过电话参加会议。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很可能是发表一份声明,显示决策者准备采取一切必要行动来确保市场稳定。
分析人士认为,这通常预示随后将采取技术性步骤以维持金融体系资金流动。货币互换协议已经就位,确保金融体系有充足的美元,各国央行也可能通过回购协议向银行业者注入短期资金。汇率干预也有可能,如果避险买盘推动日圆和瑞郎升值,日本和瑞士可能出手打压本币汇率。
但考虑到美联储和日本央行的政策利率实际均在零水平,英国央行利率则在0.5%,只有欧洲央行的利率为1%,各国央行传统工具的操作空间已不大,即使降息在很大程度上也只具有象征意义。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上周明确清楚表明,美联储做好准备应对重大紧张局势。分析认为,如果情况恶化,QE3与继续扭曲操作都可能成为选项。欧洲央行也有可能重新启动公债购买计划。
不过,国金证券策略分析师刘锋认为,6 月17 日希腊大选很难成为主权债务问题的分水岭。“从主权债务的进展看,呈现出多种矛盾高度混杂、高度复合的特点。基于希腊退出欧元区后,对于本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冲击可能较大,我们倾向于认为,在最后一刻,希腊与布鲁塞尔能达到一种平衡,而不至于立刻发生希腊退出欧元区。更重要的是看本月28日举行的欧盟峰会对欧洲银行体系的系统性问题如何做出决定。”刘锋说。
目前法国已提出一系列新的措施,包括欧洲央行负责银行监督,并利用欧洲金融稳定机制直接对银行进行资本重组。正在酝酿的政策还可能包括将西班牙的减赤目标推迟一年。德国支持欧洲央行成为欧洲大型跨境银行的独立监管机构,但对其他提议均明确表示拒绝。
“希腊离开之后”
如果6月17日后希腊决定离开欧元区,这将成为欧元区历史上的重要事件,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将会对欧债危机的未来走势产生影响。瑞银(UBS)近日对于80位央行储备管理者、主权财富基金以及跨国金融机构主管进行了调研,结果显示,有近75%的受访者认为,5年内将有一个国家退出欧元区;有四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退出欧元区的国家数量将超过一个。
标普欧洲、中东和非洲部门主管Moritz Kraemer推演了希腊退出欧元区之后可能面临的局面。
重回“德拉克马时代”后,希腊可以暂时降低出口成本,但不可能解决希腊经济面临的结构性根本问题:出口基础小、缺乏产业竞争力以及大量的外债水平。
而主要的外汇净得部门——旅游业不大可能由于货币更便宜而实现收入剧增,相反可能会由于经济危机和社会问题而声誉受损。如果希腊退出欧元区,银行的挤兑风潮将不可避免,而现有希腊的政府财政很难支撑银行金融系统。
回归本币也将导致希腊个人与企业的破产浪潮。由于借贷者挣扎在主要以欧元计价的债务泥潭中不能自拔,如果希腊官方对私人贷款的货币兑换进行立法,则可能在贷款人的层面遭遇种种国际法律问题。
现金不多的希腊政府也面临着相似问题,现在几乎所有的市场债务都以欧元计价。没有了贸易融资与进口保险的支持,希腊会发现即使在食品、能源与医药等生活必需品的进口融资上都充满挑战。
金融体系的偿付问题、私人部门的破产风险以及公共债务巨大,再加上希腊民众的生活成本增加,税收收入可能会进一步缩减,希腊经济将面临长期萧条的前景。
但也有不同观点的出现。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Arvind Subramanian认为,在退出欧元区初期,希腊将不可避免地陷入萧条,但这个过程也许不像很多人预测的那么长。希腊的出口占GDP的比例经常为人所诟病,但随着货币大幅贬值(可能达到1:50),劳动力成本也会降低,也许能给希腊经济的转型创造很大的机会。他以印度为例,指出1991年经济危机后不过10年,便将出口占GDP的比重翻倍。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见识了希腊困局的其他边缘国家将会努力摆脱自己重蹈覆辙,而欧盟和IMF也会采取更加积极与灵活的政策防止第二个“希腊”出现。但这些措施能否保证欧洲经济一体化的进程继续仍然充满疑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