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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触动了“伊朗战火”那根弦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03日 22:46  经济观察报微博

  王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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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2-06

  军事视界

  王晓夏

  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研究员

  yourwxx@hotmail.com

  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在去年11月发布了一份关于伊朗核活动的评估报告,阐述了伊朗所有可以用来制造核武器的努力和可能,用“可能性”的色彩盖过“真正事实”。这份报告如同酵母粉一样,将已纠缠近十年的伊朗核武问题重新摆在公众面前,并让其无限放大。

  尽管美国和伊朗都不想挑动战争,但双方在此问题上,都需要摆出强硬姿态,这就让事态似乎演变到了越来越难以收拾的地步。

  向来以报道“外星生物”和“宗教玄学”见长的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甚至引用星学专家的预测,称“伊朗战局将在1月底爆发……”

  在类似于此的国际媒体渲染之下,伊朗尚未见到影子的核武器似乎已经威胁到了世人,让人们有理由相信对伊朗制裁,甚至动武都是维护自身安全所必须的。在公众群体心态(尤其是欧美和以色列公众)变化的推动下,原本可以化解的潜在冲突难免将升级为真正的战争。

  双方为什么要强硬?

  无论美伊双方是否愿意卷入战争,它们都必须保持强硬的姿态。

  刚刚从十年反恐战争阴影中走出的奥巴马当局,似乎并不愿意转身发动另一场战争。最好的例证是,去年12月4日一架美国RQ-170“哨兵”式隐形无人机在伊朗坠落之后,美国的克制反应。“哨兵”含有许多高科技和国防机密,可能被伊朗甚至第三方破译,美国一度拟定过武装摧毁的计划。最终美国当局未采取这一极端措施,而是试图通过施压和交涉讨回无人机。其中原因,恐怕是美国没有做好对伊战争的准备,更重要的是美国没有战争的意愿,谁都知道美国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恢复经济。

  即便美国能打赢对伊朗的战争,但它能否应付复杂的“战争后遗症”呢?伊朗是地区大国,西邻伊拉克,东接阿富汗,北面隔里海与俄罗斯相望,战略地位既重要又微妙。战端一起,可能将带来阿富汗、伊拉克、巴基斯坦,甚至是俄罗斯和中国的一系列反应。这些都是美国当局无论如何不愿意看到的。

  不愿动武的美国必须拉住它在中东地区的重要盟友——以色列。以色列其实是最敏感,同时也是最为激进的国家之一,美国不希望以色列的过激反应把自己拉到战争浑水之中。在国际原子能机构抛出伊朗报告后,美国出台对伊朗的制裁(石油禁运),无疑想向以色列表明一个事实:除了动武还有第二条路径,尽管美国还无法证明这条路径的有效性。

  在此前的三十多年里,各种各样的国际制裁都没有改变伊朗的行为方式。不只是以色列人,所有怀疑者们完全有理由质疑,制裁或者任何打击力度弱于战争的措施,是否真的能阻止伊朗制造核武器。

  对于决策者奥巴马而言,在这些怀疑者中,分量最重的是总统大选之前的共和党候选人。伊朗问题无疑是他们指责奥巴马软弱的最佳机会。在各方所指之下,美国必须表现强硬,奥巴马必须表现强硬。

  不幸的是,和奥巴马对局的伊朗领导人内贾德也必须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极端主义者”、“政治狂人”是欧美媒体送给内贾德的“尊称”。事实上,这一印象也成为世人对内贾德的普遍印象。但是在伊朗独特的二元政治架构中内,贾德既不是“狂人”也不是“强人”。

  在伊朗的民间世俗社会中,尤其是在伊朗自由派的眼中,内贾德过于强硬;但在以哈梅内伊为首的宗教领袖层心目中,内贾德却如同“乖乖仔”,在国际事务中显得过于温和和软弱。

  在宗教势力坐大的伊朗,尤其面对被宗教思想劫持了的革命卫队、“爱国青年”和“愤怒青年”,内贾德要想平衡国内情绪,无疑只能在美国强硬的压力面前表现出更加强硬的态度。如果示弱,内贾德同志只能面对比奥巴马更加复杂的局面。

  在双方都不愿走向战争,又都必须保持强硬姿态的险境下,大众传媒扮演着可能教唆战争的可怕角色。

  “心理战”推波助澜

  自有大众传媒以来,战争往往是最能抓住受众的话题。

  但是,军事学科庞杂、专业而且不透明,军方的研究学者往往远离大众传媒(这一状况在中国尤其明显,常常接触大众传媒的军方智囊人士一般是军队的边缘人物),这导致大众常常被“军事忽悠家”所误导。在伊朗问题走热之后,大批“忽悠家”粉墨登场,有些说的可能是无心之误,有些却不能排除背后有各种政治力量的左右。

  在众多“忽悠家”的话题中,“伊朗核武有怎样的威胁?”炙手可热,因为这直接影响到公众,进而影响到国家的战争意愿。

  在去年底,美国保守派的《华盛顿时报》(日发行量超过百万)发布消息宣称:伊朗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曾从哈萨克斯坦秘密获得被盗窃的携带有核弹头的中程弹道导弹,并在这一时期从乌克兰获得4枚152毫米口径的核炮弹和5枚KH-55型空射型巡航导弹(还有消息称,同期中国也获得该型导弹)。

  该报甚至言之凿凿地声称,伊朗现在拥有两颗可以用于实战的核弹头和上千枚弹道导弹,瞄准美国在中东甚至是欧洲的军事基地,此外伊朗还拥有足以制造6枚核弹的铀料。这一数据迅速被众多媒体所引用,放大了的“危险”被迅速传递给公众。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冷战期间,哈萨克斯坦确实是苏联至关重要的核武器库,但主要负责打击远方的美国本土。苏联在那里部署了2个战略火箭师共计1040枚核弹头,装备了SS-18型洲际导弹(远程弹道导弹),并配备了104具导弹发射器。在其武器清单中,并没有如美国报纸所言的中程导弹。

  前苏联的中程导弹和短程导弹主要部署在苏联的欧洲部分,主要用来打击靠近欧洲和欧洲腹地的目标。正因如此,才导致后来美苏两国在1987年签署了《美苏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

  至于KH-55型空射型巡航导弹,前苏联确实在哈、乌两国部署过,在哈部署了一个战略轰炸师和370枚空射导弹,在乌克兰部署的数字至今依然不清楚。目前,只是知道1999年乌克兰当局为了偿还拖欠俄罗斯的天然气款,通过铁路将575枚该型导弹交还俄罗斯抵债。

  即便伊朗真的获得了射程3000公里的KH-55型导弹,能够产生多大战斗力依然值得怀疑。

  首先,该型导弹重达1.25吨,前苏联使用图-95和图-160重型轰炸机搭载,才能保证发射时所需的高度和速度。有猜测称伊朗可以通过直升机搭载,但发射成功的几率不会太高,即便发射成功,能飞多远还是个未知数。

  其次,即便是在前苏联时期,没有导弹制造商的后期技术服务,乌克兰方面也没有能力独立保养和维护该型导弹;苏联解体后,乌克兰更是无力为伊朗提供技术支持。要知道一件武器要发挥作用,必须依托一个完整的技术支持体系。这些伊朗都没有。

  至于伊朗从乌克兰获得4枚152毫米口径的核炮弹,更是无稽之谈。前苏联的确在乌克兰部署了核炮弹,但无论在苏联解体之前或之后,莫斯科都牢牢控制着这批弹药。美俄两国在1991年-1992年期间便达成协议,全部销毁了这批武器。

  战争的意愿最可怕

  在前苏联解体期间,以及之后,的确出现过权力真空和混乱,但俄罗斯和美国通力合作,在国际监督下剪除了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的核武能力。核武器的载具都就地销毁,核弹头被运往俄罗斯。目前,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伊朗真的在此期间获得了核武器,或者真如IAEA报告所说的那样,伊朗果真自己制造出一两枚核弹。

  拥有“核武器”和拥有“核威慑能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其中的差异就在于投射能力。目前,伊朗没有合适的载具将外界传闻中的核弹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核威慑。

  欧美社会普遍担忧伊朗的“流星”系列弹道导弹。伊朗目前拥有超过750枚“流星”系列弹道导弹,但其射程很短,在500公里以内(其中相当一部分在50~150公里),而且采用液体燃料。导弹发射车一开出营房,就会被美国密集的侦测网络所捕集,还没等到导弹添加完燃料,或许已经被来自美国中东驻军的精确制导武器消灭。

  即便伊朗真的将导弹发射出去,能不能穿过美国和其盟友的空中防御系统又是一个难题。即便导弹侥幸成功突出重围,不靠谱的精确性能不能保证击中目标,又是个悬疑。

  尽管伊朗的反应激烈,军演很热闹,内贾德的口气也很强硬,但只是一个姿态,很大程度是做给本国国民看的,真正能够有效威胁到以色列的能力却相当有限,更遑论威胁到欧洲。

  真正威胁到美国和其盟友安全的是,伊朗在欧美的战争压力下,对局势做出误判,进而去谋求真正有效的战争威慑力。

  按照克劳塞维茨的说法,战争是“暴力-激情”、“不确定性-偶然性”(摩擦)、“政治目的-理性规划”三位一体,夹杂着“可能”和“不可能”的综合体。

  伊朗目前可能不具备真正威慑美国和其盟友的能力,但如果在战争讹诈,以及弥漫在国际媒体对伊朗的敌视情绪之下,伊朗昂扬的民间情绪或许将会把“不可能”转变成为“可能”,无数仇恨西方的“爱国青年”和“愤怒青年”可以立即变身成为“肉身导弹”,这样的威慑力将超过了一两枚真正的装备核弹头的中程弹道导弹。

  更重要的是,在伊朗军民情激昂之下,“暴力-激情”、“不确定性-偶然性”(摩擦)将会被加强,尽管双方本来都无意挑起战争,但战火随时可能在偶然中爆发。

  相比真实的战争实力,人们的战争意愿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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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经济观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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