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琼 牛智敬

　　从1985年到上海家化当厂长开始，葛文耀27年国企领导的身份在即将过去的2011年画上句号，而他领导的这个本土日化企业也在2011年，经历了重要的转折点：经过改制，它的身份从国有变成了混合所有制的企业。

　　在2011年岁末，《第一财经日报》专访了上海家化董事长葛文耀。

　　改制释放家化活力

　　第一财经日报：2011年应该是家化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上海家化作为国内本土日化行业的领军者，改制可能不仅仅将影响上海家化自身的发展，也可能重写国内日化行业发展的格局。您怎样看待改制的影响？

　　葛文耀：作为竞争性强的日化行业，改制解决了家化发展中的两个重大的问题：投资的决策性和激励的决策权。一些国企竞争力不强大约有四个原因：一是其领导适应市场变化的能力不行；二是上面有很多似是而非的要求，有时不结合实际不加分析完全照办就“非”了；三是形左而实右，陷企业于危地；四是伙同亲属和小兄弟把企业掏空，企业只要有购买行为，就可寻租。

　　家化一直与上述四个因素作斗争，所以坚持到现在。现在要离开国资身份，其中的甜酸苦辣，令我百感交集：如果国家改革对国企的管理方式，中国的国企能搞得更好，现在国企存在的问题是多数依赖国家扶持，大而不强。

　　改制前家化是一个不像国企的国企，特别是家化股份，完全是市场化运作，科研、市场、传播、质量、风险控制堪比国际大公司在中国的企业。个人一直认为，企业应该是“独立的商品或服务的供应者”，即有自己的研发、品牌、营销、制造。但国有体制下，家化身处化妆品这种竞争性行业因没有充分的投资和经营自主权而缺乏活力，很难与国际巨头竞争。

　　所以，2008年9月，上海出台了相关政策，明确国资战略调整方向：“推动一般竞争性领域国资的调整退出”，并且在2010年年末启动家化改制，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意义很重大。

　　日报：改制为什么选平安？平安入主后，对家化会有哪些方面帮助？

　　葛文耀：家化改制由政府制定规则并操盘，9名专家组成的评估小组最终选择了平安作为家化集团的受让者。价格并不是唯一考虑因素，尽管平安比海航的出价低了近6亿，最后以底价51.09亿接盘，上海国资委的专家组从各方面综合考虑资质，如资金规模、是不是公众公司、是否有国际化并购经验并能帮助家化未来的并购行为、是不不追求绝对利润回报、是否能长期与现有经营层合作等，最后评定平安较为合适。

　　对于家化的业务方向和平安资源如何具体对接，还在商谈中，但一些规划已有基本方向。比如平安曾提到帮助家化开展直销渠道，家化的SPA业务进驻平安的高端会所等，一些细节问题也还要对接研究。

　　平安投资的云南白药(微博)与家化也可以有协同效应。云南白药牙膏虽然卖得非常好，但尚未铺到二线、三线，但家化在全国1000多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可以协同合作。而家化有自己的药妆，可在药店渠道尚未发展成熟，而云南白药有5000家药店，这也有对接协同的可能性。

　　补消费短板促经济转型

　　日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和明年国内外经济形势可能会依然比较严峻，这对家化是否有影响？即将过去的2011年，家化所遇到的最大的压力是什么?采取了哪些措施予以化解？您预判2012年的形势是否会有所缓解？

　　葛文耀：在去年的宏观经济形势下，家化也遭遇到很大的成本压力，特别是通货膨胀带来的原材料上涨的压力，比如六神的成本就上涨了1个亿。对此，家化一方面从内部管理上找效益，减低成本，节省费用；另一方面，家化产品线非常丰富，并积极调整产品结构，大力推动毛利率高产品的销售。不过2012年，经济形势也不容乐观，下行风险依然比较大，家化已经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扩“内需”，内需包括投资、政府开支和消费。但2008年4万亿投资的扩内需方式不能再重演了，因为第一，基础设施大部分也亏损了；第二，改革开放初期和中期，政府投资高效率时代过去了，再主导投资会造成浪费，寻租和破坏生态。

　　真心实意扩大居民消费才是解决中国当前经济转型和改善民生的牛鼻子。有消费才有生产，马克思论述的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四个环节，生产是起点，也是终点，那是短缺经济时代，现在应该是消费、是起点，消费也是终点。

　　消费有乘数定理，一万元消费会有五万元左右工业产值。工厂要采购部件、部件要采购零件、零件要采购材料，最终都是第一产业的矿产品、畜产品、农产品、林产品等的产值，因此消费的重要性怎么强调也不过分。中国的消费短板不能再短了，这是经济转型的关键。

　　再说说产业升级，企业自主创新也号召了十几年了，但成效不显著，主要是标准不明确。一些所谓的高科技产品，如芯片、iPad等加工的毛利率也只有6%左右，但地方政府都把这些加工企业作为高新技术企业或先进制造业大力扶持，给优惠政策，鱼目混珠，所以产业升级缓慢。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条件下，只有自主创新的技术和自主品牌才能有高毛利率。高毛利率又是高净产值，也是高附加值，是企业升级的最重要标准，也是家化要走向高端，才能更好与国际品牌竞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