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在突尼斯首都突尼斯市的议会选举新闻中心,一名男子参加抗议示威活动。当日,数百名突尼斯民众聚集在议会选举新闻中心外,抗议议会选举不公。突尼斯于10月23日举行独立以来首次由独立机构监督举行的议会选举。新华社记者覃海石摄
突尼斯的“历史性”大选结果趋于明朗,并引起西方的强烈震动。一个曾被禁止的伊斯兰政党——“伊斯兰复兴运动”在选举中胜出,这个结果完全搞坏了西方社会欣赏中东革命的胃口。“阿拉伯之春赶走了荒淫残暴的世俗暴君,换来的会不会是大胡子、黑罩袍和神经质的宗教裁判员?”法国《快报》的这句诘问代表了西方舆论的普遍担忧。“革命”的变味不仅发生在突尼斯,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正在扩大政治势力,未来也有望赢得大选。而在利比亚,执政当局领导人已明确表示支持伊斯兰法律。虽然突尼斯和利比亚都强调他们支持的伊斯兰主义是“温和的”,但西方相信这个承诺的人很少。《华盛顿时报》25日的社论写道:“认为伊斯兰分子不会很快上台的想法迅速被击碎,阿拉伯之春正变成伊斯兰主义之冬。”有的分析更耸动:“阿拉伯之春后,伊斯兰主义与西方对抗的危险显著增加,这会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对阵形式吗?”
突尼斯、埃及、利比亚情况都让西方不安
“突尼斯人本周令西方观察者大失所望,让伊斯兰政党在历史性首次选举中获胜。”德国《明镜》周刊25日在报道中毫不掩饰对选举结果的不满。初步结果显示,突尼斯伊斯兰复兴运动赢得将近40%的选票,有望获得制宪议会217席中的60至65个席位。伊斯兰复兴运动领导人拉希德 加努希26日表示,该党在选举中遥遥领先,自然成为下届政府的不二选择。另据法新社报道,伊斯兰复兴运动将推举二号人物领导未来的联合政府。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称,自1956年独立以来,突尼斯从未举行全国大选。这次选举不仅对突尼斯而言是历史性的,对整个地区和全世界而言都是如此。但伊斯兰复兴运动的崛起给突尼斯世俗人士敲响警钟。25日下午,大约200名示威者聚集在突尼斯选举委员会门前抗议。突尼斯上流社会的心情也笼罩在阴影中,一名受访者说:“我们担心失去一些自由和权利,妇女尤其害怕。”英国《卫报》说,这是巴勒斯坦哈马斯2006年在选举中获胜以来,伊斯兰势力首次在该地区选举中获胜。突尼斯伊斯兰复兴运动自称是“世界新模式”,既强调伊斯兰主义,又支持民主、现代、开放,是西方文明冲突观念的解药。
“阿拉伯之春正变成伊斯兰接管”,英国《每日电讯报》25日以此为题说,人们难以从突尼斯选举结果中得出积极结论。在本 阿里执政期间,伊斯兰复兴运动属于非法组织,理由是它企图对该国实施伊斯兰接管。该组织领导人加努希只好流亡英国,在那里生活了22年。伊斯兰复兴运动称受到本 阿里的迫害,但加努希回国后许多人对他心怀警惕,以至于在他去投票时他的反对派大喊“恐怖分子”。俄新社26日说,突尼斯的选举结果让西方不得不想起1979年伊朗发生的伊斯兰革命。
另外两个“革命成功”的国家的情况同样让西方高兴不起来。加拿大《渥太华公民报》26日称,不光突尼斯的伊斯兰主义抬头,在利比亚,过渡政府宣布要制定伊斯兰宪法,令北约盟友大吃一惊。埃及又会发生什么?穆斯林兄弟会正与军方争夺权力,前者不仅希望上台掌权,而且渴望恢复开罗在阿拉伯世界的意识形态霸权。即便是埃及军方,也早已放弃穆巴拉克的经济自由化。法国《快报》担忧地问道:“阿拉伯之春赶走了荒淫残暴的世俗暴君,换来的会不会是大胡子、黑罩袍和神经质的宗教裁判员?”
支持“中东革命”的西方国家领导人没有就这些国家的新动向表态,但媒体已开始就此向他们施压。英国《每日邮报》25日写道,“过渡委”要将伊斯兰教法作为利比亚立法的基础,男人甚至可能被允许娶4个老婆。利比亚当局的这一举动让许多支持赶走卡扎菲的西方人担忧,也让斥资10亿英镑支持反卡斗争的英国首相卡梅伦感到尴尬。
“奥巴马总统是否不久以后该穿上一件T恤衫,上面写着:‘我把你们的30亿美元税收资金花在了利比亚,全部所得就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伊斯兰分子政权!’”美国中东问题学者巴里 鲁宾在政治网站“dailycaller”上这样撰文讥讽道。《华盛顿时报》25日题为“从阿拉伯之春到伊斯兰主义之冬”的社论说,在推翻专制统治后,新的伊斯兰主义政府不会青睐美国及其价值观,以色列正眼睁睁看着30多年来精心构建和维护的稳定付诸东流。美国现在应当强烈谴责,威胁扣留大约300亿美元利比亚在美国的资产。该报另一篇报道称,奥巴马总统令极端伊斯兰主义在阿拉伯世界蔓延。在他任内,美国衰落,伊斯兰“圣战”势力突飞猛进。这场“革命”不仅未成为“自由的重生”,
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反而把示威当做特洛伊木马,扩张伊斯兰“圣战”势力。
(责任编辑:刘阳禾)
“新保守主义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剧本?”
也有一些分析显得较为“冷静”,称土耳其的“民主转型成功”表明,“伊斯兰主义与西式民主截然对立”并不正确。路透社25日报道称,荷兰莱顿大学法学教授奥托最近对12个适用伊斯兰教法的伊斯兰国家进行了研究,发现与许多西方观察者的想法相反,伊斯兰主义并不总是意味着更少的自由。《德国商报》说,长期以来,对伊斯兰教的恐惧促使美国与欧洲支持本 阿里和穆巴拉克这样可怕的暴君,现在西方不能仅仅因为结果非其所望就取消对年轻民主的支持。
与这种“冷静”相比,西方的担忧显得更根深蒂固,因为在许多人看来,与伊斯兰主义的对立甚至可以上升到“文明冲突”的高度。英国《国际商业时报》称,“9 11”后,本 拉登的圣战呼吁穆斯林向西方开战,反恐斗争与西方和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冲突”联系在一起。“阿拉伯之春”让伊斯兰与西方民主之间的辩论再起。美国《时代》周刊则在报道中质疑,伊斯兰法可能是“中东经济失败的根源”,导致了该地区的衰落。《悉尼先驱晨报》说,伊斯兰极端分子在利比亚上台的幽灵在西方多个首都激起恐惧的涟漪。法国《费加罗报》网站进行的“你是否担心利比亚和突尼斯等地伊斯兰主义抬头”的调查显示,在3.3万多名投票者中,82.67%的人回答“是”。
加拿大全球化研究中心网站25日题为“新保守主义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剧本?”的文章称,曾任里根政府国防部高官的弗兰克 加夫尼日前警告,在“中东革命”后,伊斯兰主义威胁越来越大。他预计第三次世界大战将以美国保护以色列对抗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联盟的形式爆发,并且不局限在中东。“我担心战争,一场非常严重、甚至灾难性的地区战争正在到来。”加夫尼说。
伊朗新闻台25日采访美国乔治城大学教授达乌德,在被问及“西方大国是否会试图阻止一个真正的伊斯兰国家在突尼斯崛起”时,达乌德说,西方大国一直在该地区拥有巨大利益,他们为了实现和保护自己的利益会做任何事情。
西方的“革命”热情可能减弱
西方推动“中东革命”的热情会因伊斯兰主义兴起而被浇灭吗?25日,几名美国参议员要求国际刑事法院调查叙利亚总统巴沙尔的举动似乎是用“否”来回答这一问题。据法新社报道,这些议员在给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赖斯的信中说,现在是国际刑事法院调查巴沙尔的良机,应敦促联合国安理会以反人类罪将巴沙尔告上国际刑事法院。
但西方舆论越来越谨慎。《悉尼先驱晨报》25日说,“革命”并未在这些国家取得显著成效,即使在最早成功的突尼斯,今年获诺贝尔和平奖提名的突尼斯博主莉娜也对国家形势深感绝望。她说,在几周革命的兴奋后,这个国家有再次成为警察国家的危险。英国《每日电讯报》提醒说,今年12月将迎来“阿尔及利亚之春”20周年,但当时的选举并未产生民主天堂,而是引发10年残酷内战。时至今日,阿尔及利亚也尚未恢复。俄罗斯《报纸报》26日援引俄中东问题研究所所长萨塔诺夫斯基的话说,突尼斯伊斯兰政党获胜表明,未来在这一地区其他发生革命的国家,伊斯兰势力都可能上台执政,而且并不一定是温和的伊斯兰主义。埃及情况将令人担忧,也门也是如此。未来欧美国家将不得不与这些国家的伊斯兰势力打交道。
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学者殷罡26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伊斯兰主义享受中东革命的胜利成果是必然趋势。在爆发革命的这片土地上,伊斯兰是其文化基础、社会传统特征。利比亚战场上,美国和北约利用伊斯兰激进组织击垮卡扎菲家族,这些组织和政党会在利比亚未来政治中发挥非常大的作用,这是西方必须承担的后果。眼见西方在伊斯兰世界扶持起的各种旧政权纷纷垮塌,一些西方政治家也试图引导政府去和温和伊斯兰政党打交道。但当下伊斯兰势力坐享革命成果的画面,将使西方支持“中东革命”的热情减退。(黄培昭 杨明 青木 崔杰通 刘畅 魏辉 柳玉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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