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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在中国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0月13日 06:34  时代周报微博

  特约记者 赵妍 发自上海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获得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一经传出,国内诗歌圈便一阵沸腾。国内曾翻译其诗歌全集的诗人李笠顿时成为了诸多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而其他曾与特朗斯特罗姆有过私人接触的诗人如蓝蓝、黄礼孩、王家新等人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对象。诗人蓝蓝就曾向时代周报记者抱怨,为了给媒体们供稿、接受采访,她已经两天没有睡觉。

  人人都开始关心,本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与中国可有关系?

  两次中国旅行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曾到访中国两次,一次是1985年春,另一次是2001年。有关特朗斯特罗姆第一次到中国的故事,北岛在其《时间的玫瑰》一书中有一段生动而详细的回忆:

  1985年春天,托马斯到北京访问。我到鼓楼后边的竹园宾馆接他。那原是康生的家,大得让人咋舌。坐进出租车,我们都有点儿尴尬。我那时英文拉不开栓,连比划带进单词都没用,索性闭嘴。最初的路线我记得很清楚:穿过鼓楼大街,经北海后门奔平安里,再拐到西四,沿着复外大街向西……目的地是哪儿来着?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那辆丰田出租车开进虚无中。只记得我紧张地盯着计价表上跳动的数字:兜里钱有限。

  没过两天,我又陪托马斯去长城。那天作家协会出车,同行的还有人民画报社瑞典文组的李之义。他把作协的翻译小姐支走,小姐也乐得去买买衣服。李之义是我哥们儿,没得说,除了不得不对司机保持必要的防范。那年头,我们跟托马斯享受了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坐专车赏景,还在长城脚下的外国专家餐厅蹭了顿免费的午餐。

  那天托马斯很高兴,面色红润,阳光在他深深的皱纹中转动。他触摸那些城垛上某某到此一游的刻字,对人们如此强烈地要被记住的愿望感到惊讶。我请他转过头来,揿动快门。在那一瞬间,他双手交叉,笑了,风掀起他开始褪色的金发。这张照片后来上了一本书的扉页。那书收入托马斯诗歌的各种译文,包括我译的那几首。

  那一年,他的诗歌被介绍到中国。诗人登上了长城,足迹也不只停留于北京。北岛同年前往瑞典拜访,特朗斯特罗姆将新作的诗歌《上海的街》拿给他看,这首诗的第一节如下:

  公园里这只白色的蝴蝶被很多人读过

  我爱这只雪蝶仿佛它是真理飞舞的一角

  黎明时人群奔醒我们宁寂的星球

  公园到处是人。人人都长着八面玲珑的脸,以对付

  各种情况,避免各种过失

  人人都有一张无形的脸,映印着“秘而不宣”的东西

  它在疲惫时出现,并像蝰蛇酒一样腥涩,回味不止!

  鲫鱼在池中不停地游动,它们边睡边游

  它们是信仰者的楷模:运动不止

  到2001年再来华时,诗人已经坐着轮椅,他由人推着走在机场出关的人流里,有人上前向他献花,他略感吃惊和困惑。那一年,是中文版《特朗斯特罗姆诗全集》出版。格雷在《特朗斯特罗姆:饮者的刀斧》一文中,有下面一段回忆:

  参加完在北大举行的朗诵暨研讨会和瑞典使馆的酒会便匆匆南下昆明了,他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开了一家“特朗斯特罗姆画廊/酒吧”。诗人从云南归来后,我们问他观感如何。特朗斯特罗姆夫人莫妮卡代他回答说,最大的收获是买了好几种白酒,因为他们现在每顿饭都离不开中国的高度数烈性酒了,在瑞典喝的伏特加可没这么来劲。为了追求形式的完美,他们还专门买了一套酒杯,就是餐馆里最常见的那种八钱小玻璃盅。与此同时,白发稀疏纷乱、面部线条分明的诗人用澄蓝色的目光注视着大家,流露出几分孩子般的欢快与得意。侍者端上一盘猪脑花,座中几位瑞典客人皱起眉头苦笑着推辞了,惟有托马斯大喝一声:“哦!”意思是:“当然要了!”

  与中国诗人的交往

  国内诗人圈子里,有关特朗斯特罗姆的记忆还有很多。不过这些接触,大多源自于李笠的帮助和引荐,并且与瑞典的哥特兰国际诗歌节相关。诗人赵野曾前往瑞典参与诗歌节,他对这一次拜访特朗斯特罗姆印象深刻,向时代周报记者回忆:

  李笠与托马斯的私交非常好,我的感觉有些情同父子。他非常热爱托马斯的诗歌,并且翻译了他全部的诗歌。我去瑞典是2009年8月份,当时李笠出面邀请,有两个诗歌节。一个是小型的诗歌节,另一个便是哥特兰岛的诗歌节。李笠代表主办方邀请了4位中国诗人,有女诗人蓝蓝、诗歌批评家沈奇,还有诗人王家新,最后一个就是我。到托马斯家里拜访是李笠特意安排,他的家在一个靠海的公寓,公寓不是很大,但感觉非常优雅。室内的布置相当整洁,有钢琴、有画、有大量的书,就他和他太太住。他的太太给我们煮午餐,非常好吃。

  托马斯本人因为已经中风,行动不便。但人显得特别和蔼,特别安详的感觉。尽管行动不便,但反应十分灵敏。同行的诗人中蓝蓝是位女士,托马斯还时不时跟她开开玩笑。

  与赵野一样,黄礼孩在今年8月前往瑞典,参加诗歌节。此前,他将自己主编的《诗歌与人》的诗歌奖颁给了特朗斯特罗姆,没想到才从瑞典回国,便获知了诗人获诺奖的喜讯。他在向时代周报记者提供的回忆文章里这样写道:

  8月30日中午,我们按照之前约好的,到特朗斯特罗姆先生家做客。他的家在斯德哥尔摩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他家住在五楼,传统的老式电梯,女孩坐电梯上去,我们三个男的走楼梯上去。就要看到自己喜欢的诗人,内心多少激动。特朗斯特罗姆夫人莫妮卡女士在门口迎接我们。特朗斯特罗姆因为身体不是很灵便,他坐在沙发上静候我们,见到我们进来,他脸露笑容,眼睛放出光彩:那是诗人湛蓝的眼睛,纯净、好奇。我们参观了他的家:房子不是很大,大概一百平方米,书柜、钢琴占了一些空间,红色墙壁上挂着诗人儿子的摄影作品。他家里还挂有中国书法,摆设着一些小的雕塑。

  在我们到来之前,殷勤的莫妮卡已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地道的瑞典菜,还有咖啡和甜品。那个中午,我们只待了三个小时。怕影响老人休息,我们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突然感到,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到这位亲切的老人。那个时候,并没想过是来看一位未来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而是来拜访自己设立的诗歌奖的获得者,来看望一位迟暮的诗歌英雄、一位仿佛被遗忘的世界老人。我再回头,看到诗人一个人坐在餐厅的凳子上孤独的侧影,内心有些难以走开。后来听随行的记者张凌凌说,她看见同去的诗人莱耳掉了眼泪。

  本文引用特朗斯特罗姆诗歌,均来自李笠翻译的《特朗斯特罗姆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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